,
皇帝惊讶。
这世上还真有读心之术。
震惊的同时,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撇开,垂眸看向桌上自己写的那张宣纸,“所以,你是读出了月禾的心里,得知她是人家的棋子?”
弦音点头:“嗯,奴婢就是被她陷害的。”
接着,弦音就把早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从头至尾、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包括那本不存在的关于她身世的奏折,她都没有隐瞒,都详详细细说了。
反正她的身世怎样,暂时又无人知道,又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且,她已经告诉了这个男人,自己是穿越,自己跟兰婕妤是一样的人。
除了厉竹掉包了那瓶迷晕药,她没说。
她不能将厉竹拖下水。
她就只是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说,可能那药用在不同人的身上反应不同。
“所以,陷害你之人,也知道你会读心术?”
“是的,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来陷害的奴婢。”
皇帝沉默了半响没做声。
因为一直低敛着眉目,弦音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皇上,奴婢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撒谎。”
尼玛,她只差发毒誓了。
“可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月禾也死了,没有任何人证明,让朕如何信你?”
“找到真凶,找到月禾身后之人,就能还奴婢清白了。”
“如何找?”
“请恕奴婢斗胆,奴婢觉得此人能在皇上的龙吟宫安插自己的人,甚至能在龙吟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今日参加赏画的也就是皇子和公主们,奴婢觉得,此人应该就在这些人当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或者女儿,处心积虑来陷害你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只是一个通房丫头的下人?”
弦音:“......”
静默了片刻,弦音回道:“奴婢一个丫头自然是没有陷害的意义,对方看似是陷害奴婢,实则想要对付的,是三王爷,毕竟,奴婢是三爷的人,奴婢会读心术,多多少少对三爷来说,是助力吧,所以,对方想要除掉奴婢。”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三爷和皇上父子之间生出嫌隙。不瞒皇上说,奴婢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皇上,所以上午皇上去天牢的时候,奴婢才会那样问皇上,毕竟,月禾是皇上龙吟宫的宫女,死的小公公也是龙吟宫的人,赏画也是皇上提出来的,皇上还将宫人都调去了凉亭,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怀疑是朕?那你为何现在又不怀疑了?”
“就凭皇上没有立即杀奴婢,如皇上早上的时候所说,虽然没有物证,但是人证在,而且奴婢被禁卫抓住是事实,若此事是皇上所为,皇上完全可以那时就下令处死奴婢,还有,在天牢里,那张六王爷给皇上的字条,奴婢承认了是自己所写,皇上也没有处死奴婢,所以,奴婢觉得,一定不是皇上,一定另有其人。”
弦音字字肺腑、句句真挚。
艾玛,她觉得自己都要被感动到了。
皇帝却不为所动,半响没做声。
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朕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讲究的是证据,且回天牢等着吧,等刑部的调查结果。”
说完,也不等弦音反应,便朗声唤道:“来人!”
如清闻声而入。
“皇上。”
“让禁卫将她送回天牢。”
“是!”如清出去唤人了。
弦音本还想再说什么,见皇帝已起了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躺了下来,似是很疲惫,她便也没再做声。
两个禁卫进来,弦音从地上站起。
一行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弦音又突然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聂弦音。”
弦音停住脚,回头。
皇帝睡卧在躺椅上没有动,甚至双目都是阖着的,沉声:“你们两个先去外殿等着,朕还有问题要问聂弦音。”
两个禁卫自然知道是说自己的,对着皇帝方向皆一颔首,出了门。
弦音便转回了身,面对着他,只是,并没有走回去,依旧还站在门口。
“你说,你来自另一个人世间,跟朕说说看,那边的情况。”
弦音一怔,不意他留下来是问这个。
见他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她有种,他是故意的感觉。
谨慎如他,大概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读心术对他无用,安全第一,恐自己心事被看出,所以假借躺着休息,实则是避开跟她对视。
“回皇上,那个人间跟这个人间是一样的,只是比这个人间要发达、要先进,交通工具不是马车,而是汽车,送信不是信鸽,而是手机......”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景康后妃史》上关于兰婕妤的里面提到了钢笔,便也故意道:“写字用的不是这种需要研墨的毛笔,而是钢笔。”
皇帝躺在那里依旧未动。
“那个人间的人,是每人都会缩骨和读心吗?”
弦音汗。
你家母嫔会吗?
“回皇上,不是,那个人间的人都不会,奴婢的缩骨和读心,是这幅身子原本会。”
“那你们如果在这个人间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那个人间去?”
弦音发现,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声线有些些刻意的紧绷。
略一思忖,她回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不论是在那个人间,还是在这个人间,奴婢都是人,普通的人,若在这个人间死了,就是死了,虽不知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那个人间,但是,在这个人间,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她的确不清楚,能不能穿回去,那也必须等她死了才知道。
不对,必须是等她死了,且能穿回去才知道,如果死了,又没有穿回去,完全死翘翘,那她也不知道。
当然,这个男人想了解什么,她其实心里有数。
是想了解兰婕妤在这个时空死了,是不是活在另一个时空对么。
他这样的男人,竟然这么有孝心,她很是意外。
皇帝也没再问了,朝她扬扬袖,示意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