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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凌波宫
太上皇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啪”的一声合上,将手中毛笔递于边上伺候笔墨的如清。
“皇帝离开几日了?”
“回太上皇,已经四日了。”
太上皇点点头,低声一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太上皇勿要太过忧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上皇没做声,起身站起。
“外面天气似乎不错,出去走走。”
“是!”
主仆二人一起出了门,顺着御花园往碧波湖一转,转完碧波湖,又路过太医院,然后又转到史馆。
经过史馆的时候,太上皇忽然想起他的建隆年号已经结束了,那关于他在位的十四年所有的史料应该都已经归好档了吧。
突然很想看看史官笔下的这十四年是怎样的,他留给后人看到的十四年是怎样的十四年。
虽然,关于一些是非方面的、以及比较重大的事情方面的史书编撰都是经过他过目的,但是,人的记性毕竟是有限的,多年前的事,他也不是桩桩都记得。
突然就很想回顾一下。
遂吩咐如清:“去跟太史令胡大人说,朕想看看建隆年间的史料,让他派人送到凌波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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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一捆一捆很快就送来了凌波宫。
太上皇坐在桌边就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如清刚去给他换了一杯新茶进来,就看到他猛地将手里的一本史书掷在桌上,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样子。
“去,让胡安滚来见朕!”
如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如此,吓得不轻,自是不敢多问,也不敢有分毫耽搁,连忙将手里的茶放下,就飞快地去了史馆。
胡安就是太史令胡大人,也是史官的最高负责人。
鲜少听到太上皇直呼此人姓名的,而且,还用了一个滚字,可见是龙颜真的大怒了。
胡安刚一踏进凌波宫,都还未来得及行礼,太上皇就蓦地扬手,将一本书扔在他面前的地上。
“你看看,看看上面都写的些什么?”
胡安诚惶诚恐,跪于地上,拾起那本史书看。
看到最后,也是脸色越来越白,惊出了一身大汗。
上面竟然将新帝新封的良妃说得一塌糊涂,说其是妖女,勾引皇子,勾引天子,垂帘听政、坏事做尽,最过分的,竟然还说当今新帝的皇位是通过弑父杀兄的不正当手段得来,而谋逆的前太子却是含冤入狱。
这......这.......
他真真是无语,也真真是叹为观止啊。
“归档的史书不是层层把关吗?你身为太史令,你倒是跟朕说说,是怎么让这本史书混进里面的?”
胡安无言以对。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这些史书都是要留给后人看的,这样一本书传下去,朕就成了昏君,一切黑白都颠倒了。”
“太上皇请息怒,微臣一定会彻查这件事,这本书做录者没有留名,也没有审核之人的印鉴,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定要将此人给朕揪出来,简直罪大恶极!”
“是。”
“另外,赶快重新让人编撰这一年的存档。”
“是!”胡安再次俯首领命,末了,又想起什么,“那请问良妃娘娘大典之上突然消失那里如何录入?”
太上皇默了一会儿。
这里的确有些难办。
“不要写她消失,就写有人用了障眼法,将她带走了,去了他国,对,去了午国。”
“是!”胡安颔首:“那这本书如何处理,烧毁吗?”
“罪大恶极之人还没给朕揪出来呢,如何就能烧毁?反正不入档,没事,先留着。”
“是!”
“去吧,重新编撰好了就立即送过来给朕过目,然后入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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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占卜馆
弦音还在那里各种求神婆帮忙。
神婆不答应,她就不走。
神婆也是头疼得很,嘴巴都跟这丫头说干了,这丫头怎就那么倔呢?最后就干脆让她一人呆在那里,自己进去里厢不理她了。
弦音急死,真的急死,为思涵急死,起身,作势就要跟上神婆,不知是起得太急了,还是什么原因,她突然眼前一黑。
还以为只是一瞬,谁知,竟彻底失去了意识。
神婆前脚刚迈进里间,猛地感觉到身后有强光刺眼,她错愕回头,就看到一片强光中,刚刚还在各种求她的丫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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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国,龙翔宫
闻见秦羌说还有办法,卞惊寒和厉竹皆是一喜。
“什么办法?”两人同时出声,都自动忽略了最后两个字“只是”。
“还有一种方法配解药,而且解药简单,就太医院里都能寻到的一些药,但是,药引很难,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办不到,所以.......”
卞惊寒刚腾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瞬间破灭。
完全办不到?
“药引是什么?”
“上两代人的指尖血,父母双方都可以,取一就行,加上父母双方的父母的,也都可以,也是取一就行。所以,公主的药引,就是陛下的指尖血加上大楚太上皇的指尖血就可以了,但是,太上皇在大楚,根本来不及。”
全场沉默。
卞惊寒脚下都有些站不住。
的确来不及,回去大楚最快还得四日。
思涵等不了。
就算他这边跟太上皇那边,两边同时出发,最快也要两日后会合,思涵还是等不了。
思涵最多剩一日了。
怎么办?
卞惊寒怔怔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家伙,蓦地发现小家伙嘴唇从原本的苍白变得有些发乌了,他脸色一变,赶紧探上她的脉。
骇然发现她的脉搏虚弱到了极致,几乎若有似无。
心头重重一撞,他失控大叫:“神医,神医!”
众人都被他的惊叫吓住。
厉竹刚要近前,秦羌离卞惊寒更近,手臂又长,伸手就探上了小家伙的腕。
瞳孔一敛。
抿唇默了一瞬,终是决定实话实讲。
“公主必须今日就得食解药,不,今日都危险,必须两个时辰之内食解药,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他知道大家都懂,卞惊寒自己也是医者,厉竹也是,情况如何,他们心里都有数。
卞惊寒身子一晃,差点摔跤,好在薛富眼疾手快,将他扶住,“皇上。”
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
脑中一片空白,他从未如此慌乱无措过,低头,将脸轻轻贴在小家伙的胸口。
他觉得她的心跳似乎都没了。
猩红一道一道爬上眼眸,他缓缓抬起头,刚准备启唇,忽然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殿上方的琉璃瓦被什么砸破,一个人直直从上面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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