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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厉竹吃痛皱眉,试图挣脱。
男人一手攥着她的胳膊,铁钳一般,一手指着她手里的那颗红色药丸,眸中寒气吞吐,一瞬不瞬地攫着她:“你可知这是什么药?”
厉竹一怔。
什么药?
她就是没识出、也没闻出是什么药,才用舌试的,还没感觉出来是什么药,就被他扯了起来。
“女红丸。”男人薄唇轻启,逸出三字。
厉竹浑身一震,愕然看向自己手中。
女红丸?!
作为医者,此药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传闻此药乃前朝皇室秘制,当时的目的,是为了皇帝选妃时用来鉴别女子贞洁的,药丸为红色,沾女子唾液若变为紫色,则此女还是处子之身,若颜色不变,则此女即非完璧。这比靠嬷嬷人工检查更高效,也更公允,避免了作假和嬷嬷被收买的情况,但是,听说,此药制作起来非常困难和麻烦,配药也罕有难找,所以,并未被广泛使用和流传。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里竟然有。
看着手里丝毫未变,依旧是红色的药丸,她骤紧了呼吸,戴着面皮都难掩小脸一阵一阵发白。
药丸从指间滑落,落在地上,她眸色一痛,再抬眼看向男人时,眸中的沉痛已被冷笑取代:“殿下也是奇怪,我早已是蒲柳之身这件事,殿下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做什么这个样子?”
男人身形微微一晃。
就像是当头被人击了一棒。
是啊,这早已是事实,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当初她爬上龙榻,献身给他父皇的时候,他就知道的事实,他做什么此时此刻还这种反应?
他到底存着什么幻想?
他在期待着什么奇迹?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明明已经知道的事,今日这样在他面前、在他们两人面前,真真切切被证实,他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看来,是他想多了,那日在龙翔宫,得知聂弦音是自己女儿的那一刻,他父皇问,那厉竹怎么回事,他以为他错过了什么,他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他以为......
都是他的自以为!
他父皇问那句话的意思,是怕厉竹是他的亲生女儿,是怕自己乱了伦常睡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是吗?
他笑,冷笑:“本宫什么样子?难道对你一个破鞋,还要本宫怜香惜玉不成?”
落在她胳膊上的大手,更加用力的一收。
厉竹吃痛敛眉,想要甩开他,他又岂会让她如愿?
她拼命挣扎,他钳住不放。
两人扭扯在一起。
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厉竹使劲挣扎,“放开我!”
可男女力量的悬殊,且对方还是个有功夫的人,她一介弱女子,还病着,发着热,头重脚轻,又岂是他的对手?
直到“嗞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突兀的响起,厉竹才停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婢女服已经变成了两半,厉竹大骇:“你要做什么?”
男人眼中的血色更甚,就连薄薄唇边噙着的那一抹冷笑都带着嗜血的味道。
“你说本宫要做什么?搞、破、鞋!”
最后三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大手一挥,她身上的兜衣也被他给扯了下来。
因为是直接扯的,带子都没解,细细的带子因为他拉扯的力度在她身上勒割出长长的红痕。
“啊!”厉竹惊叫,慌乱地双手抱胸,试图遮住身前的春光。
男人扬手一抛,淡蓝色的兜衣在空中跌宕,飘落于地。
厉竹慌惧不堪,踉跄后退。
男人步步逼近。
见兜衣就落在自己脚边不远的地上,厉竹连忙躬身拾起,抱在胸前,拔腿就朝门口的方向逃去。
可只跑了两步,就被长手长脚的男人给扯了回去。
大力一推,将她推抵在了墙边。
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手中的兜衣跌落。
她慌惧地看着他,颤抖地看着他,眼角泛出血丝。
他擒住她一双手腕,举压在墙上,低头就咬上了她的唇。
对,咬,丝毫不带怜惜。
厉竹皱眉去避,摇头挣扎,却依旧未能躲开他的疯狂凌厉。
咬、吮、挤压、他狠狠地蹂躏着她的唇。
此时的她上身未着片缕,他高大的身形倾轧在她的身上,将她完全挤压在自己胸膛和墙壁之内,厉竹清晰地感觉,他的那里,他的那个地方隔着他的衣袍,隔着她的亵裤,坚硬地抵在她的腰腹处。
血腥充斥着两人的口腔,厉竹吓坏了。
静谧的夜里只能听到两人粗噶的呼吸和唇齿相厮的声音。
就在男人松了她的手,去扯她身上最后一层遮挡亵裤的时候,她连忙举起终于得了自由的手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男人完全猝不及防,挨得结结实实。
盛怒更加爬上眸眼,他缓缓放开她的唇,攫着她,目眦欲裂。
“宁愿给别的男人送上门,也不愿意本宫碰是吗?”他问,声音又苍又哑,就像不是他的。
“是!”厉竹咬牙忍住身心的薄颤,忍住眼中水雾的弥漫,同样定定望着他,同样胸口起伏得厉害,“你若想让我死在太子府,你大可以继续!”
男人紧紧抿起唇。
胸口起伏的声音很大,就像是在拉风箱。
厉竹发现,方才的纠缠中,他自己的唇也被咬破了。
眉目几动,男人忽的笑了,低低笑出声来,带着嘲弄,也带着自嘲,还带着几分决绝和孤傲:“厉竹,你以为本宫真的稀罕碰你?本宫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你这只破鞋?哪怕你愿意,本宫还怕脏了自己的身子!”
声音沉沉落下,他松开她直起身子,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忽的停住脚步,猛然转身再度疾步往回走,与此同时,扬起手,狠狠朝她的脸甩过来。
厉竹吓得惊叫一声,本能地低头去躲,他已行至跟前,她的脑袋就埋到了他的胸膛上,“嘭”的一声,他伸出的手砸下。
厉竹伏在他的胸前颤抖。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男人的手擦着她的耳边,一拳重重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她薄颤着,气喘吁吁。
他亦颤抖着,粗喘。
她许久没有将头从他的胸口抬起来。
他亦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将鲜血淋漓的拳头从墙上收回,决然转身,拾步离开。
一步不停,径直拉开门栓出了门,头也未回。
门“嘭”的一声被带上,厉竹才心口一颤,回过神来。
就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她身形一颓,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伸手捡起地上的兜衣,抱在胸前,久久不愿意再动。
是的,她已不是完璧。
当年跟午国皇帝达成交易时,皇帝说,秦羌不好骗,精明又固执,所以,他们既然做戏,就要做真,不能有任何漏洞,任何可能会被戳穿的地方都要考虑到,都要处理好。
皇帝让她想办法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
她便对自己用了药,用了可以让自己变成非处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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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雷尘和雷烟一前一后往药房的方向而来。
雷烟下午刚回,已圆满完成秦羌交给她的任务,扮了厉竹在大楚瞎跑,然后成功甩掉几人。
他们兄妹二人是秦羌的贴身侍卫,原本是要一直跟着秦羌的,哪怕是在府上。
方才秦羌说自己走走,让他们不要跟,他们便依言照办,可眼见着这夜色已深,时间也过了很久了,秦羌还未回来,安全第一,他们这才决定来寻寻看。
是雷尘最先发现幽幽夜色下那抹脚步虚浮的身影的。
“殿下。”他连忙迎过去。
雷烟紧跟其后。
还未走近,两人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而且,男人手上明显拿着一个酒壶,在边走边饮。
兄妹二人很意外。
因为一直近身侍奉,所以很清楚他的喜恶,下令府中除节日之外任何人不可饮酒,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他的确不喜饮酒,除了必要的应酬,自己平素基本不沾此物。
今夜这是......
见他脚步踉跄,雷尘上前扶了他的手臂,并试图将他手里的酒壶接下来,“殿下。”
然,未能如愿。
男人手臂一挥,就给挡了回去。
月色皎洁,星光璀璨,又加上风灯都亮着,所以,视线还是很清明,他们看到男人双颊沱红,一双眼睛比双颊还要红,就像是要滴出血来,嘴唇也不知道是自己咬破了,还是在哪里磕破了,还带着一些肿。
雷尘也不敢再接,只得任由了他去,只是搀扶着他往回房的方向走。
男人似是想起什么,侧首吩咐雷烟。
因为他的舌头已然有些僵,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含糊不清,雷烟仔细辨了辨,才弄清他说的是:“送一套婢女服去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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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银耳一起床就来了药房。
“贱心,分出......”
推开门她就被屋内入眼的一切给震住了,话都没有说完。
百格柜上空空如也,原本摆在墙角的几个箩筐依旧摆在那里,箩筐里面各种药还是混在一起。
女子坐在桌边,一动不动,似是在发呆,又似是在想事情,连桌上的烛火都未灭。
“你......你怎么一分也没有分呀?”银耳眉心一皱,疑惑上前,“噗”的吹灭桌上的油灯。
虽然,深知一日之内不可能将这些药都分开摆好,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她一个都没有分。
昨日让童雯送吃食过来,也未听童雯说呀。
这女人......
银耳低低叹:“我知道,这就是一个完不成的任务,但是,你也应该尽力才对呀,置气和置之不理,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只是一个下人,你说你现在这样......”
“我滚。”银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厉竹骤然打断。
银耳一怔。
厉竹自凳子上起身。
忘情之药她也不要了。
她走。
其实,那些已经分好的药重新混在一起放在箩筐里,并不是她做的,而是那个叫雷烟的女侍卫所为。
昨夜,那个女人给她送了一套新的婢女服来,将她撕破的婢女服收拾掉,将墙上的血迹处理掉,然后,就将她已经分好摆好的药又全部打乱装进箩筐。
她无力去问她,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这样糟蹋她的劳动?为何要如此捉弄于她?
显然,她也是奉命行事,是秦羌让她如此。
她知道,秦羌如此,也并不是要逼她走,而是想看她今日怎么办?
看她山穷水尽,要如何柳暗花明,看她要如何绞尽脑汁、如何想尽办法让自己留下来?
想看她求他吗?
不可能。
她绝不可能去求他。
滚便滚了,她不留了。
忘情之药她不要了。
见厉竹径直走出药房,银耳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贱心,等一下,我先去跟殿下禀报一下此事。”
厉竹没有理她,脚步未停,朝出府的方向走。
银耳皱眉叹了口气,也未耽搁,转身便朝秦羌的厢房而去。
厢房里,男人刚下朝回来,正将身上的朝服换下来,身上就着一套单薄的白色里衣,纤尘不染,裁剪合体,将男人完美无缺的身材展露得淋漓尽致,银耳微微红了脸,心口更是怦怦直跳如同小鹿在撞。
她如实禀报。
也不知男人是意料之中呢,还是根本就不上心,反正没有多大反应,只“嗯”了一声,“没有完成就滚,这些不是本宫事先就已经说好的吗?有必要再来跟本宫禀报吗?”
好吧。
银耳告退。
事实再次证明,她还真是多想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殿下,怎么可能跟那样的一个下人有关系?
银耳前脚刚走,雷烟后脚就进来了。
秦羌正拿着外袍微微失神。
“启禀殿下,属下看到,厉......贱心出了太子府。”
“知道。”秦羌回过神,甩开袍子穿在身上。
“那......”
就这样任由她去?
“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秦羌抬眸瞥了她一眼,大手优雅娴熟地系着腰间锦带。
见他没做声,她当是默认,“昨夜殿下为何让属下将那些分好的药又混在一起?属下看,其实,她应该能完成的。”
男人许久没开口,见他腰带系好便拾步往外走,雷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又见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一个懂医的大夫都未必能分清楚的药,被一个下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给分清楚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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