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禾琳眸光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脸上的笑意所掩盖，轻抿茶水，抻了抻衣袖，小心遮住手腕，温声轻笑，似毫不在意。
“早就祛除了……”
“有快一年了吧，怎么了？”
叶兮纭微微垂眸，眼底渐渐深邃，可触及季禾琳那温和的眸光，她还是不敢相信……
当年，她们姐妹宛如一道光照在她身上，陪她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日子，她本以为，她们之间，绝不会有疏远，可如今，早已不似从前……
叶兮纭微微摇头，叹出口气，轻声开口。
“没什么，就是感觉……”
“你变了许多……”
季禾琳的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眼底满是无奈与落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满是自嘲。
“兮纭，人总是会变的！”
“你也变了许多，不是吗？”
“你比从前要坚韧、强大了许多……”
叶兮纭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舌尖轻舔唇角，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禾琳！我没有变，自始至终，我都是这样的……”
“只不过，失去记忆的那四年，迷失了自己……”
“可我在那四年之中，遇到了你们，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叶兮纭抬眸望着她，神情严肃，满是真挚。
“兮纭！你我不同……”
“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季禾琳了……”
“见你如今过的很幸福，我真心为你高兴！”
季禾琳嘴角满是苦涩，这么多年来，一切都变了。
眼前的兮纭，明明四年前还是那个胆小、爱哭鼻子、受人欺辱而不敢反抗的女孩，可转眼间，已然换了个人，强大、坚韧、不再懦弱……
她已经是母亲了……
可她呢？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早已磨灭了她对生活的憧憬与热情……
“禾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叶兮纭眸光微闪，不知这样说，会不会伤了她的自尊，可她真的希望，季禾琳能同她开口……
就像四年前，她们姐妹义无反顾的帮助她一样。
闻言，季禾琳唇角勾笑，眼眸有些泛酸，终是摇了摇头。
“兮纭，我很好，季家剩余的钱，足够我们姐妹生活……”
“兮纭，谢谢你的好意！”
果然，季禾琳还是拒绝了她。
叶兮纭抿了抿唇，微微点头，眼底落寞难掩，萧逸辰大手紧握着她泛凉的指尖，满是安抚。
“禾琳，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来王府找我！”
季禾琳点头，挤出一抹笑颜。二人沉默良久，季禾琳轻抿茶水，似随口发问。
“兮纭！我听说，最近皇城有些不太平？”
“民间传言很多，说什么厉鬼索命……”
“是真是假？”
闻言，叶兮纭脸上表情一僵，侧目望向萧逸辰，萧逸辰亦脸带阴沉，眸光闪过一丝怀疑……
见二人的反应，季禾琳赶忙摆手，收起笑意，温声解释。
“抱歉，是我多嘴了……”
“这应是朝堂之事，我不该过问的！”
叶兮纭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一丝波澜，指尖轻捏萧逸辰的大手，笑着开口。
“禾琳，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季禾琳摇了摇头，抬眸与她直视，眸光深不见底。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民间都在传这件事，众说纷纭，不知……”
“可有查到凶手？”
叶兮纭敛眉，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可脸上依旧挂满笑意，轻轻摇头。
“目前还没有……”
“此案越发棘手，今早，兵部李大人前去大理寺，说是要自首，自称他们五人曾害死过一青楼女子，可他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什么……”
“大理寺卿沈大人查验过，安州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人……”
“禾琳，你在安州，可曾听过这件事？”
叶兮纭眸光幽暗，时刻注意着季禾琳脸上的情绪，轻声开口，似随口发问，却又满是试探。
季禾琳手中动作一僵，脸上笑意顿住，眸光微沉，闪过一丝愤怒。
尽管只有一瞬，但仍被叶兮纭成功捕捉。
季禾琳攥紧茶杯，指尖泛白，眼底冷漠，挤出一抹笑颜，轻声开口。
“自然不知……”
“好啦，兮纭！”
“天色不早了，禾姝还病着，我要回家做饭了……”
“你们也早些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聊！”
闻言，叶兮纭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季禾琳眼中的冷漠所震惊。
这是她第一次，在季禾琳眼中看到如此神情……
叶兮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们有机会再聊……”
季禾琳点头，恭敬行礼，随后匆忙离开。
透过窗子，叶兮纭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多了几分漠然，她好似，已经不认识她了……
这还是她四年前认识的季禾琳吗？
叶兮纭轻咬下唇，眼底满是无奈与失落。
萧逸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大手轻抚她有些苍白的小脸，眉眼间满是心疼。
“纭儿，人总是会变的……”
“季家一夜落魄，经历那样的事，人都会成长的……”
叶兮纭靠在他怀中，眼眸幽邃，深不见底。
“夫君，方才我提及这件事，禾琳眼中明显带着愤怒与痛恨！”
“她一定知道什么……”
萧逸辰指尖轻抚她有些干涩的唇角，眉眼间满是柔情。
“纭儿，方才你提及青楼女子之时……”
“她眼底的愤怒更甚，她应该是知道的，他们五人欺辱的，根本不是青楼女子……”
沉默良久，萧逸辰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眸光满是深意。
“纭儿！为夫说句你不爱听的……”
“季禾琳的嫌疑！仍是最大的……”
“更何况，她早已不是从前你认识的那个季禾琳了……”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要试着去接受最坏的结果！”
闻言，叶兮纭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眼底满是失落，微微点头。
“好！”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萧逸辰沉默片刻，抬眸与她直视，大手轻抚她耳畔碎发，眸光多了几分狠厉。
“等她自投罗网！”
“不管凶手是谁，李程都是她最后想要杀的人！”
“如果李程一直关押在大理寺，凶手自然无法下手！不如把他放出来，等待凶手自投罗网……”
闻言，叶兮纭身子猛的一怔，仰头望向萧逸辰，眸光划过一丝诧异，陷入沉思。
“夫君，此法当真可行吗？”
“也许，她不会上钩呢？”
萧逸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拍后背，满是安抚。
“如果她想杀了李程，这是唯一的机会！”
“如今只有赌一把了！”
“再者，为夫会让沈晏做好埋伏，李程是关键，目前他还不能死！”
叶兮纭靠在他怀中，微微点头。
“好！试一试吧……”
她累了，不管凶手是谁，她都无法改变结局，更无能为力……
只是，她希望那人，不是季禾琳……
从前，她是那样的耀眼，如一道曙光，给人送去温暖，驱散黑暗，她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的，不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