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这样......莫大亲王心中叹了一声。
没想到，这场所谓的灾难竟然是从地球时期就已经开始了，并延续到了罗迪尼亚大陆。
其中改变的，或许只有灾难的源头——“月魔”的形式有所不同罢了。
“月魔”在地球产生，可能与月亮相关，所以被以“月”字冠名，它在地球上是以“场”的形式存在，以影响人类先民精神的方式为祸人间，额......这让人难以想象其具体是什么样子。
在罗迪尼亚大陆上，它是契约的源头，以赋予铁民契约的形式存在......它本来就是契约之神。
“月魔”究竟想做什么？在第二次精灵战争中，“月魔”的子民——精灵一族被彻底打败，但是契约特性还是遗留在了铁民的身上，“月魔”是否已经在那场战争中陨落？
不，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月魔”似乎已经不出世了，但是契约这种东西依旧在铁民中流传啊，而且契约这东西简直漏洞百出。
莫测一直觉得契约这种东西虽然赋予了铁民超越现实的能力，但是其带来的负担非常沉重，既要支付代价，又要承受情绪执念，即便是像长生神这样登上了契约之路的顶点，却是依旧无法完全克服契约带来的副作用，反而因为神级契约本身的能力太强大了，所以承受的代价与情绪执念也是难以想象的。
与其说契约是对铁民的馈赠，倒不如说这是“月魔”的诅咒......
就在莫测怀着一肚子问题的时候，王者之杖·覃赢再次开口了，他同样深陷在长身神话语所带来的震撼中：
“月魔跟到了罗迪尼亚，它并没有被留在地球上，先民们......没能成功摆脱它。”
长生神顿了顿之后，这才似是叹气般说道：
“不错。”
长生神·赵长生在高台上身形有微微晃动，身上猛烈而又强横的符源略略有些滞涩：
“铁神遗留的信息......”
“在来到罗迪尼亚之后，铁神的确误以为已经摆脱了‘月魔’......按照先民之前的命令，铁神开始了对罗迪尼亚大陆的改造，毕竟，这是一颗新的星球，即便与故乡的地球极为相似，还是有着些许不同的。”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有数百年，直到铁神确定罗迪尼亚星的环境已经可以让遗民降生，这才创造出了铁民。”
“只是......在铁神后续的记录中，也曾经对自己创造出来的铁民表达了失望......为师之前对铁神这段信息无法理解，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明白了铁神所要表达的意思。”
“铁神说，人类这种生物是自私的，这是天性，他们所创造出来的第一代铁民在成为这个大陆的主宰后，立刻就站在了生物链的顶端，具有了对于权利的私欲。”
“即便那个时候‘月魔’尚未出现，第一代铁民内部就已经开始了战争，为了抢夺地盘与资源，甚至是铁神的数量......”
莫测再一次目瞪狗呆。
王者之杖·覃赢却是似乎并不惊讶，冲着恩师缓缓点头：
“这是必然的，老师。”
“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铁民之间，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出现的，总会有人想要成为铁民的领袖，想要成为大陆的主宰，即便当时的平衡有铁神来维持也难以久持。”
“铁神......毕竟只是铁民的奴仆罢了。”
长生神·赵长生似是认可了弟子的说法：
“你说的不错，这正是问题的根源......”
“铁神只是先民与铁民的奴仆罢了，顶多算的上是遗民们的老师，他们是无法统治人类的，虽然先民的确有能力给铁神增加这一条命令——在移居其他星球后，新人类要服从铁神的命令。”
“这样虽然能让移民们在铁神管理下过的更为安稳一些，但是，先民们终究无法如此做！那样的话，移居其他星球的意义何在？逃离了月魔，到了新的家园后，后裔却要被铁神统治。”
“这本就是一个悖论。”
赵长生说的不错，莫测也是如此认为的，对于他这个其实相当于先民，有着先民记忆的人来说，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铁神毕竟只是人类机器人而已，在三大法则的限制下，不可能站在人类的头上，即便是对移居到其他星球的新人类。
铁神无法限制移民的情况可以预见，在最初的社会结构刚刚形成的，科技并不发达的情况下，新铁民这种灾后幸存者在拥有一颗广阔星球的时候，必然不会有为人类延续繁衍的觉悟，反而会兴起内斗......在这个前提下，铁神必然会成为新人类所争夺的“资源”之一——谁掌握了更多的铁神，谁就拥有更多的科技，从而拥有更强的战力，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遥想一下的话，那倒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相当于罗迪尼亚大陆的洪荒时期，早期的铁民，却有着机械飞升的铁神，在一颗新的星球上争霸......莫大亲王只是随便想了想，就有种以那个时代为背景，写本新的扑街书的冲动。
长生神继续说道：
“甚至，铁民们创造了新的奴隶，阿勒贝。”
“精灵一族正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可以确定的是......铁民创造精灵一族的原因——精灵几乎都是绝美的女性，铁民统治者或者是为了延续后代，或者只是用于享乐的邪恶心理在作祟。”
“精灵地位极其低下，从他们不说古老的汉语便可见一斑，想必是当初的统治者为了区分精灵一族的阶级，刻意让铁神从语言库中挑选了一种特殊的先民语言，并教授给他们。”
这段历史的影像，莫测是用“回溯时光”看到过的。
“只是没人想得到，这正是灾难的开始，最初的月魔竟然降临到阿勒贝一族，竟然......以超凡能力的形式，将自身化为无数种超越现实的能力，将之授予精灵。”
“后面的事情你知道了，第一次精灵战争......铁神覆灭，人类被具有超凡能力的精灵所战胜，被后者流放到第二故乡，艾耶尔库拉岛。”
“我们可是历尽了辛苦，经历了铁民幸存者长达几千年的积累，才从精灵一族那边学习到超凡的能力，才让为师......本代铁民首领，具有了突破叹息之墙，抵达金级的层次，具有了打败精灵一族，让铁民重获自由的实力。”
这段历史莫测并未看过影像，但是早就知晓，因为这是全大陆都知道的历史。
源于长生神的信仰也一直流传至今......
“你应该已经了解......”长生神·赵长生的语气转为低沉，符源的威压更显得厚重无比：
“在罗迪尼亚大陆上，月魔的存在与在先民故乡——地球上不同，没有人知道月魔是如何出现的，如何能够跨越茫茫的宇宙，再次降临在新人类的新家园。”
王者之杖·覃赢略略沉思了几秒钟：“老师，会不会是月魔躲藏在铁神的星舰中，暗中跟随着铁神一起抵达大陆？”
长生神·赵长生缓缓摇头：“不是！我们已经知道......月魔的力量来源与人类的情绪和精神有关，而这两样东西，铁神都不具备，毕竟......铁神只是高度复杂的机器。”
王者之杖错愕了一下，不得不点头称是：“的确......”
“铁神本没有自主意识，月魔绝对不可能隐藏在铁神的意识中。”
“或许地球上的先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铁神只携带先民的基因子来到这罗迪尼亚大陆，而不是让一部分先民亲自登舰，一边度过漫长的时空，一边在星舰上繁衍生息，等待到达新的家园。”
长生神少有地叹了一口气，认可了王者之杖的说法，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高大的身形微微前倾，似是双目俯瞰着自己的弟子，直到王者之杖本人都感觉到老师的异常，有些局促地绷直了符源虚化的身形。
任何人被长生神·赵长生注视，都不会感觉轻松，单单是承受神级的符源威压便能令金级的存在感到紧张。
“覃赢啊。”
长生神·赵长生的声音再度响起，更加多了几分凝重与肃杀之意：
“为师与你讲述了如此多的隐秘，正是希望你能明白，契约......的本质。”
“为师自登临神位之后，对契约有了更深层的认识与体验，越发觉得契约是诅咒而不是恩赐，为师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契约源于月魔，而月魔的力量与情绪有关，可以说契约本就与情绪息息相关......在罗迪尼亚大陆上，月魔的存在形式可能与先民家乡时不同，但是本质是相同的，那就是......以人性为代价，获取超凡的能力！”
“契约与情绪相关只是表象，真正的代价是人性，尤其是负面的人性！因为情绪的集合，必然会影响契约者人性发生偏移啊。”
“无论情绪执念还是代价，都是导致人性滑落深渊的形式......”
“情绪，代价......人性。”王者之杖·覃赢喃喃说道。
即便是身为八大主教之首的他，都对恩师的话感到疑惑，这显然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这是长生神·赵长生成神后对契约的感悟，其价值自然不用多说。
莫大亲王此时也将精力集中起来，记忆着长生神之后的话语。
“契约十二系，每一系其实都代表着一种负面的人性。”
“时光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权欲，时光一系的能力能够堪破过往，这不可避免地让时光一系的契约者知天下大事之兴替，会让其趋向获取今生更多的权利；”
“奥法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妄想，奥法的能力超脱时空的限制，能将想象力变为现实，而获取了这种能力，自然会让能力持有者趋向空想......”
“灵语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贪婪，灵语者的能力多能呼风唤雨，为自然之主宰，这是对于凡人控制世界的一种贪婪；”
“诅咒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嫉妒，嫉妒之人乐于诅咒他人，这也正是诅咒一系能力者的特点；”
“世界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傲慢，世界能够修改空间的规则，乃是万物规则的制定者，自然会傲于天地；”
“兽王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暴怒，暴躁正是万兽的特性，该系契约者也是多有着嗜血的疯狂，忠于弱肉强食的法则；”
“心魇一系，代表的负面情绪为混乱，心魇一系者善于推敲他人心思，能力更是控制他人的意识，使其做出不符合原意的行为，他们都是制造混乱的大师；”
“学识一系，代表的负面情绪为偏执，科学自称真理，学识一系的人太过于偏执科学和真相，却往往忽略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预言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冷漠，预言者能够堪破天机，参悟未来，他们只遵循命运的轮盘，自以为掌握了万事万物各有的命数，太过冷漠......”
“魅惑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情欲，这个自然不用多说了，食色，性也，情欲本身就是人性的组成部分；”
“超体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虚荣，超体一系者具有超越自身肉体极限的能力，会将其人性的边界随同肉身能力的增强而扩展，而多出来的那部分人性正是虚荣；”
“亡灵一系，代表的负面人性为死亡，亡灵一系掌握死者，操纵生命与死亡......”
“十二系的能力，都各自具有其负面的人性，正是因为每一系能力所具有的负面人性不同，才导致十二系的能力有各自的特点。”
“每一系的能力者随着契约等级的升高，其情绪执念与代价都会越来越严重，而无论是情绪执念还是代价，都会最终指向其系代表的负面人性。”
“直到该种的负面人性太过倾斜，人性的平衡无法再维持......呵呵，这不正是契约者疯狂的终点吗？！”
“为师可以断定，当年的月魔将十二系能力授予精灵一族的时候，就是按照这十二种负面人性进行分类，进行各自的授予，所以......每一系负面人性的总数是相同的。”
“所谓的契约等级，不就是使其自身所占据的，该系负面人性的比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