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宸眸光一凝,沉沉呢喃:“只有忠烈侯府么?”
他今年才与相府定下婚约,忠烈侯府对于他——那是刚刚终结的前姻亲关系。
这时候,他忽然跑去讨要一张可能存在的先人画像?
如此无耻之事,他做不出来。
“母后,”宁景宸期待地看着凤榻上神情隐晦的女子,“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忠烈侯府,还有哪些人家手里可能还保留前忠烈侯夫人的画像?”
皇后失笑地叹了口气:“你呀。好吧,你容我仔细想想。”
往外面望了望,提醒道:“宸儿,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
宁景宸只得按下满腹焦躁与无处可诉的心事,站起来告辞:“儿臣告退。”
皇后目送他转身准备步出大殿,又忍不住唤他:“宸儿。”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母后还有事吩咐?”
“没有。”皇后牵强地笑了笑:“回头交了差事,在府里好好休息,别累坏自己。”
“是,儿臣晓得。”他拱了拱手,姿态优雅地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离开了皇后视线。
然而一出皇宫,他却没半分迟疑,直接骑马就奔刑部大牢而去。
刑部值守的官员乍然见他纡尊降贵前来,一时惊吓大过惊喜,战战兢兢亲自领着他到了大牢,又不放心他的安全,只能不远不近的高度紧张地守在一旁。
“打开牢门。”宁景宸来到关押凤明曦的牢房,二话不说,开了门就只身入内。
凤明曦看到他,惊讶却不太意外。
也不主动开口,只警惕的待在原地留意他一举一动。
“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还望你能如实回答。”
进入牢房,宁景宸就着昏暗灯火不动声色打量眼前姑娘。
想要努力把她与记忆中的粉娃娃连在一块。
凤明曦讥嘲地掠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有什么想问,尽管问。”
至于是否如实回答,或者答不答,那就要看她心情了。
瞥过这张严谨年轻的俊脸,凤明曦心底忽然漫上几分愤怒。
原本漫不经心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冷硬起来:“不过,你若是要问与命案有关的问题,那就请回。”
“命案!”
宁景宸蹙了蹙眉,想起她被关押到此的原因,心绪忽地烦闷起来。
他顿了顿,才道:“此事自有刑部主理,我不会干涉。”
“我要问姑娘的,是另外一件事。”
凤明曦知道,这厮连夜跑来大牢,问不到答案肯定不会罢休。
她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你问吧。”
宁景宸居高临下地看着戴着镣铐盘膝坐在枯草堆中的姑娘,很认真地观察片刻,才发现她平静得很。
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惊慌失措与恐惧害怕的情绪。
牵涉命案关在大牢,她倒镇定得跟在这度假似的。
这个发现,让宁景宸不知是该佩服她无知无畏,还是该嘲笑她天真才好。
他清咳一声,刻意压低了嗓音:“你听着,我问你,你身上戴的玉貔貅是从哪来的?”
“玉貔貅?什么玉貔貅?”少女愕然仰头,在他笃定的眸光中,忽地悟出一个事实。
“你是因为这个什么玉貔貅,才让人弄辆马车给我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