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瞳垂着眼眸，淡声道：“明曦，你很能干。我们都知道，我还知道过了年你就准备筹建新房与工坊。”
言下之意，用不了多久，凤家就会富贵逼人。
她这时候忽然起意与他结拜为异姓兄妹，难道真不担心会引狼入室？
真不怕将来他会做出觎觑她家财富的不齿之事？
他神情温和，语声淡淡；可凤明曦看得出，他问得认真。
而且，确实是真心实意站在她的立场考虑这事可能带来的危害。
少女眨了眨眼，直视他眼睛，笑道：“百里，既然你问得出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我更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样？愿意还是不愿意？”
百里瞳张了张嘴，要说意动，他心里肯定意动的。
她待他以诚，他又何曾感觉不到。
可是，他担心日后她知道——。
沉默片刻，百里瞳神色复杂地看着凤明曦，慢慢道：“明曦，当初若非你相救，我早就埋骨荒野。”
“这段日子，承蒙你收留，才让我过上一段平静温馨美好的生活。”
“要说愿意，我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可——。”
“只要你心里愿意就行。”凤明曦笑眯眯截住话，“其他的，说那么多来干嘛。”
“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权利，你想说就说；不愿意说，也甭管别人逼不逼你。”
百里瞳心里大震，当下失声：“你看得出来？”
他有秘密不能说？
少女眨着眼睛，狡黠地笑了笑，十分识趣地转了话题：“我今年十八，嗯，明年就该十九了；你呢，你多少岁？”
百里瞳眸光闪了一下，声音微微低了些：“我明年二十。”
少女当即欢快地眯起眼眸，十分高兴的模样站了起来：“这么说，以后我真要多一位哥哥了。”
“义兄在上，请受我一拜。”说罢，也不待百里瞳反应，她已然含着笑给百里瞳拱手躬身一鞠。
又转身麻利地拿了香枝点燃，这才递给百里瞳。
“我们到院里拜过天地，让老天给我们做见证，以后我们就是福祸与共的异姓兄妹了。”
她这番一气呵成的动作，简直把百里瞳看傻了眼。
两人顶着凛冽寒意跑到院里上香，拜天地；然后，少女甜甜笑着唤他一声：“义兄，哦，还是叫哥哥听起来顺耳，以后我就是你妹妹了，请多多关照好好爱护。”
在少女甜美的嘻笑声中，百里瞳还觉得一切像场梦一样。
太不真实了。
他怎么就突然成了凤明曦的义兄？
如果日后她知道他的秘密，会原谅他吗？还会当他是今天这般亲近欢喜的义兄吗？
百里瞳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忽然被一股深深恐惧支配。
“哥哥？”凤明曦皱了皱眉，“算了，要不，我还是跟往常一样叫你百里吧？”
突然换称呼实在老不习惯，感觉怪怪的，也觉得拗口之极。
百里瞳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她回到屋里，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半天都落不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