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殇原本决定将宁景宸无视到底，听闻这话，忍不住勾唇一笑。
回过头，讽嘲地扬扬眉：“这话该让左相也听听。”
想得陇望蜀？
就算他宁景宸是太子又如何，谁给他惯的毛病！
凤明溪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但凤明曦将来的一切，都与他息息相关。
宁景宸想横插一脚？
就看宁景宸那条横插过来的腿还想不想要了。
凤明曦似乎没听出这句平淡至极的话里暗含浓烈火药味，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慢一慢。
只自顾往前面的书局走去，还娇声催促：“快走啦，一会书局该关门了。”
宁景宸眯着眼眸站在原地，默默目送他们并肩而去。
心里不是不困惑，此外，还有别的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种种情绪在悄无声息渐渐滋生。
但，他没有冲动追过去。
最起码，他现在没有理由留下她或者质问她。
就凤明曦对待这事的态度，只怕他再来一通激烈的质问，她也不见得会在乎。
如果想让她正视自己的身世，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宁景宸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唇畔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等着！
凤明曦与南宫无殇一路往前，直到再看不见宁景宸身影，她抿唇思索一番，才低低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忠烈侯府千金？”
南宫无殇脚步慢了慢，瞅着她满脸复杂的样子，心里先将话过了一遍，才缓缓点头：“十有八九。”
虽然她娘林氏没有直接承认，但他对那晚夜闯林氏卧房，叩问线索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少女想了想，垂眸盯着自己脚尖；复又抬头，神色奇异地看了看他，问：“什么时候确认的事？”
南宫无殇心头微震，似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又似意外她这么问的用心。
一时间，他静默下来，眼眸微微眯着，流光如注地凝着少女。
半晌，才意韵深长地笑了笑：“是年后不久，才确认这事。”
“小曦，如果你怀疑……。”
这话说到一半，就觉心头一阵剧痛。
他偏过头，顿了顿，却再度沉默下去，到底没将后半段说完。
即使她疑心他——。
这个倾了他一生情意的姑娘，只怕他也舍不得放手。
不，不是舍不得，而是绝对不会放手。
凤明曦望着他俊美如玉的侧脸，心里同样百般滋味齐齐上涌。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何不干脆一鼓作气摊开来说个清楚明白。
是伤是痛，一刀解决，总比拖拖拉拉不时碰中再疼一疼要强。
凤明曦深深吸口气，为自己鼓鼓劲，轻声又快速道：“不管我原本什么身份，那跟我并无多大关系。我的亲人与家人，只有我娘和墨墨晓晓他们。”
“桃源村就是我家，我就是个野惯的村姑。”
她不会为了谁，去改变这种生活与身份。更不会为了迎合什么，就束缚本性。
这是说，如果他看重她的出身门第才决定与她在一起，他可以挥手拜拜了。
“凤明曦，”一贯漫不经心姿态慵懒的男子，敛了笑，突地转过身，狠狠按住她双肩，怒声问：“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