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秦家,隐没在层层绿植中三层大别墅,这会正亮着一片恢弘的灯光。
乔梦曦按响门外的门铃,可这次,却等了好久,才等来女佣前来开门。
“乔小姐,我们夫人已经睡下了,您要有什么事,改明儿再说吧!”
女佣说完,就要关门,态度疏冷的,再不复从前的热络。
乔梦曦当然知道,姚曼并没有睡,她只是在拒绝见她而已!
“麻烦你告诉夫人,我不是来求她帮忙的,我只是有件事想告诉她,是有关秦砚琛和乔安笙的。”
乔梦曦一手撑着门,没让女佣把门关上。
女佣愣了愣,然后就朝乔梦曦点了点头,让乔梦曦在外等一下,她进去传个口信。
墨黑古朴的大门,重新被关上。
乔梦曦一个人站在门口,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掌心的手机!
原本她也不必特意跑这来一趟,可姚曼不接她的电话,她就只能亲自来这讨一蛊闭门羹吃了。
她知道,姚曼是不想让乔安笙进秦家大门的,不然一直以来,也不会让她游离在秦砚琛的身边,甚至还主动安排她进公司……
所以,她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乔安笙。
既然她嫁不了秦砚琛,进不了秦家,那么乔安笙……也休想!
秦宅一楼,偏厅。
等乔梦曦在女佣的带领下走进去的时候,穿着一身酒红色真丝睡裙的姚曼,正姿态慵懒的歪靠在沙发上,眸眼轻阖,似是在小憩。
“阿姨。”
乔梦曦张口轻唤了一声,但倚在沙发上的姚曼却并未给予回应,只眼皮微动,就这么把乔梦曦晾在了那。
头顶的吊灯,散着明亮的光晕,打在姚曼的脸上,勾勒一抹极富韵味的美丽剪影。
豪门中的女人,有着先天和后天的巨大优势,她们足够的资本,足够的精力,足够的钱财……去和不断流逝的时间相争,维持住自己最优雅动人的一面。
乔梦曦看着姚曼那张保养良好的脸,唇角紧抿,眼中闪过挣扎与难堪!
姚曼这是在故意晾着她。
想来今天下午在公司发生的一切,姚曼已经知道了。
当初,是姚曼一手安排她进的秦氏集团,如今她因偷盗公司重要文件被从公司开除,不仅让姚曼在秦砚琛面前丢了脸面,也成功挑起了姚曼对她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的不满和恼怒。
思及此,乔梦曦敛下眼底涌动的暗光,语调愧疚道:“阿姨,我知道您气我,是我一时糊涂,才犯了那样的错事,辜负了您对我的一片心意,我本不该有这个脸来这见你的,可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您。”
之前她沉浸在自己那花团锦簇的美梦中,所以很多事情根本就没看明白,可从她一次次求助姚曼,姚曼却一次次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后,她才慢慢明白,她对姚曼而言,或许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她的存在……
只是因为姚曼想用她来赶走徘徊在秦砚琛身边的乔安笙!
纵使心底万般不甘,可在姚曼面前,乔梦曦只能暂作忍耐状,而后接着道:“砚琛哥他,还和过去一样,被乔安笙所迷惑着,他从未放弃过乔安笙!”
安静的偏厅内,乔梦曦笃定的话音尤为响亮。
直到此时,姚曼才缓缓抬起眼皮,露出了那双包裹在其中的幽深美眸。
只是那黑瞳深处,却是冷意跌荡。
一颗犯了错的弃子,原本,她是没有再见的必要的!
窃取公司机密,被开除,已经是无可挽回之事。
她没法出手相帮,更没这个愚蠢的打算,在秦氏,她自然还有其他眼线,早已向她汇报了有关乔梦曦偷窃文件被证实而开除的事情……
不过乔梦曦如此执着要求见她一面,她也就抱着听戏的心态,看看乔梦曦这会儿还能跟她唱出些什么来。
却没想到,这就是乔梦曦要告诉她的。
秦砚琛,从未放弃过乔安笙?
姚曼皱着眉头,淡淡的细纹从她的眼周铺散开来。
杵在沙发前的乔梦曦见此,趁热打铁的往下说道:“为了乔安笙,他不惜亲自设计了今天这一场戏,他让池阳在暗中匿名联系我,以高价引诱我去偷公司的文件谋求私利,我家出了大事,正急需用钱,所以我没有拒绝,最终答应了去偷文件,也不得已进入了这个为我所设的圈套!”
经历过在秦氏的情绪失控后,这会儿乔梦曦脑袋,却比以往都要来得清醒。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起因结果,都一一梳理给姚曼听。
“阿姨,我们都骗了,如果之前只是我怀疑,那么现在,我已经能百分百确定,砚琛哥他,还爱着乔安笙!”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梦曦甚至都察觉到自己那下意识咬紧的牙关。
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却又不得不承认!
要想让乔安笙以后没好日子过,那就必须得先让她成为姚曼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么想着,乔梦曦眸眼微垂,做出一副仿佛被掏空所有的备受打击样:“我以为我在砚琛哥身边会有机会,可事实一次次的向我证明,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那个输在乔安笙手上的人。”
“阿姨,是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
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到底,乔梦曦还不想和姚曼把关系闹到最僵的地步,毕竟这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好处。
屋外,漆黑的夜幕已经完全落下。
良久,姚曼才抬眼看向前方,终于出声说道:“梦曦,不是阿姨不想帮你,只是这次,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旁的事情都可以帮你转圜,可事涉公司的利益,我不能为了你去张那个口,我相信,你是能明白阿姨的难处的,不是吗?”
姚曼嘴上说得委婉而又客气,只是那语调中,却再不夹带往日那种亲昵,疏离而又淡漠。
乔梦曦闻言一怔,她虽对此早有所料,可当亲自证实姚曼对自己那突然大改的态度时,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但她能说的,只有一句‘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