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阳京城,卖早餐的饭馆无疑,最是忙碌了。
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上,一家开了三十多年的钱记早餐店门前,食客众多,生意很是火爆,且老主顾居多。
钱老汉年五旬,家中排行老四,本名也就叫钱四,多年前因为老家遭了旱灾,一路跟着父母流浪乞讨到了京城。
钱老汉一家,饥肠辘辘,忍饥挨饿,最终只有身为幼子的钱四活着到了京城,被一家好心人收留,且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由于钱四为人机灵好学,在岳父岳母的帮助下,开了这一间早餐店为生,并育有两儿两女。
“钱老丈,来两碗豆花,五个油饼,再来一碟小咸菜。”两位熟客,冲门口坐着的钱四拱手道。
“两位恩客稍候,马上就来。”
钱四笑眯眯的冲两位熟客拱了拱手,回了一礼,接着赶紧吩咐两个儿子,儿媳给顾客上吃食。
“钱老丈,虽然现在您不亲自下厨制作膳食了,可味道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个味,就一个字,香。”
不多时,钱老汉的大儿子钱壮,端着托盘,给两位熟客上了膳食,两位熟客尝了一口,冲钱老汉竖起大拇指,夸赞。
“谢两位恩客的认同,老汉感激不尽。”钱四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儿子,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钱老汉劝的四个儿女,从小就帮着钱四忙碌,怎么制作膳食,早就学会了,但吃食的味道,不是说老子做得,儿子就一定做得。
由于钱四年事已高,今天是钱四彻底放权,让两个儿子与两个儿媳,独自操持的第一天,得到老主顾的认同,钱四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铛铛铛铛铛……。”
正当钱四想着,今天的膳食,是不是要打个半折,与老主顾同乐一下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钟声。
“怪哉,这乾坤钟,每日红日初升,烈日当空,夕阳西下之时,才各敲三下。”
“或者皇帝有国家大事,需要召集文武大臣,王公贵族紧急朝见,才连敲九下,怎么这个时辰,敲个不停?”
一位年轻的熟客抬头,很是疑惑。
“是啊?这种情况,咱也是第一次遇到,难道是边关有变?”和年轻熟客坐在一起的好友,也是一脸的不解。
“钱老丈,您见多识广,给晚辈解释……”
“别说话,仔细听。”当年轻熟客扭头看向钱四,开口询问时,只见钱四一脸严肃的表情,抬手打断熟客的话。
“扑通,”
“乾坤钟响了45下,这代表皇帝驾崩了。”钱四浑身哆嗦,突然跪在地上,冲着皇宫的方向,磕头叩拜。
此时不光是钱四,早餐店里,只要岁数大点,都亲身经历过,与钱四一样,脸色惨白的冲皇宫方向跪下磕头。
京城四门,与皇宫正门,一共五个乾坤钟,同时敲击了45下,紧接着,京城无数的道观与寺庙,也接连响起了钟声。
“诸位恩客,今日的膳食分文不要,老汉奉劝诸位,赶紧去买点米面储存起来,不出一个时辰,京城定会戒严,半个月不得出门。”
钱四冲皇宫方向磕了九个头,起身向客人拱手,善意的提醒。
“谢老丈提醒,晚辈等先告辞了。”
不管是店内的客人,还是坐在店外的客人,全都学钱四规规矩矩的,冲皇宫方向磕了九个头,起身纷纷跑向米粮店。
钱记早餐店的景象,只是京城的一个缩影。
此时的整个京城,随着钟声,彻底乱套了,家中有老人的,纷纷紧急嘱托子孙,尽可能的去购买最多的食物与白布。
京城的五城兵马司,京兆府尹,大理寺,郊外禁军等,听到钟声,先是大惊,接着立即按照规矩与流程,纷纷出兵,开始封锁整个内外京城的通道。
皇宫,隆恩殿,李璋的棺材盖已经重新盖上,散落在地上的贡品,也已经重新换了新的,放在该放的位置。
李格端坐在李璋的梓宫前,接受文武大臣,王公贵族,皇子公主,后宫嫔妃等人的大礼参拜,灵前继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孙超的唱贺,众人对李格,实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众卿家平身,朕初御大统,望诸位爱卿用心辅佐,保龙华国繁盛太平。”
李格内心想仰天大笑,但努力压制着,表情悲痛,虚抬手臂道。
“谢陛下隆恩,臣等必定忠心辅佐陛下,以保皇朝万年。”众人规规矩矩的给李格表了忠心,站立起身。
“雍王,父皇仙去,你身为父皇的兄弟,朕的王叔,理当操办父皇的丧葬事宜,朕封你为钦差治丧大臣,不得有误。”
李格望着雍王李恒,下了第一道命令。
“老臣遵陛下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雍王不敢摆皇帝叔叔的架子,立即跪地领命。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被刚才的雷声惊醒,此时言语混乱,口中不断呼喊着陛下的名讳。”
正当李格要继续发布命令之时,钱庸突然跑了进来,神色惊慌的跪地,向李格禀报。
“太子妃随朕前去看望母后,尔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李格叫上纳兰萱,急匆匆的赶去偏殿。
“格儿,格儿,格儿,快来保护母后,你父皇要杀母后。”
李格快步走进偏殿,就见独孤静满头乱发,楚楚可怜的缩卷在床角,眼神空洞,一脸的恐慌之色。
“母后,格儿来了,格儿来保护您了,有格儿在,谁也不能伤害母后,哪怕是父皇也不行。”
李格走到床边,伸手抱住独孤静,拍着后背安慰。
“格儿,是格儿来了,刚才打雷,你父皇和你说了什么,是抱怨辱骂,并让格儿杀了母后吗?”
独孤静回过神来,见到李格,伸出双手,按在李格的脸上,小心翼翼的询问。
“太子妃留下,其余人等都下去。”李格没有回答独孤静的话,而是挥手下令。
“格儿,快告诉母后,刚才你父皇真的显灵了吗?他又和你说些了什么?”待下人都退出去后,独孤静又再次催问。
“母后,刚才父皇没有显灵,只是碰巧打雷,父皇的尸体受雷声影响,震动了几下。
格儿以为父皇还活着,陡然受到了惊吓,失手把打开的棺盖,给扒拉到了地上,并且撞到了摆放贡品的桌子。”
“格儿不想当着众人出丑,这才编了瞎话。”李格如实告知。
“真的?格儿没骗母后吧?”
“母后刚才做噩梦,梦到你父皇手持利剑,一脸狰狞的要杀死母后,母后拼命的躲闪,
可躲闪不及,还是被你父皇,一剑刺进了胸口,接着就被雷声给惊醒。”
“母后醒来,得到钱庸奏报,说是皇帝显灵,与格儿交谈,母后更加害怕了。”
独孤静声音沙哑的抱着李格,身体瑟瑟发抖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