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送完李子回到花园,把老太太给的东西递给主子:“少爷,这是老太太给你的。”
白羽清接过一沓银票数了数,整六千两。
看来,她找账房要钱的事,已经传开,她猜测曾氏夫妇吵架的内容,也已经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了。
比曾氏多给了一千两,这是明摆着告诉曾氏,孙子还有她在撑腰,绝不能刻薄。
老太太虽然忌讳她八字与老爷子不和,但对她并没有半分不喜,相反的还很重视。
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老太太都会先匀出一份给她,只是原身每每都是冷淡回应,甚至是毫无回应,可惜了这份祖孙情分。
这个老太太倒是个神助攻,这多出的一千两银票,又能让曾氏紧张好些日子,担心自己在老太太心里地位不保。
她回王府前,估计每天都会有好东西送往清夏院。
白羽清勾了勾嘴角,把银票放在袖子中,起身回清夏院。
晚饭前,白老爷子亲自来了一趟,身后小厮抱着一大箱金花生。
“青儿,这盒子金花生是我与你祖母成亲的时候,先帝送的,有三百两金,你拿着用。”白逸已经五十七岁,声音依然洪亮有力。
“是,祖父。”
白羽清面色如常的收下金花生,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很需要银子。
原身要把自己吃胖得花不少银子,时不时要打点王府下人做美食宵夜,根本存不下钱,她又胆小不敢找曾氏要银子。
日子过的抠抠搜搜。
不论在哪里,在什么时代,黄金永远是可流通的货币。
末日里,她扫荡过几十个黄金铺子,炸了好几个金铺的保险柜未雨绸缪。
空间里金银珠宝首饰数不胜数,现代工艺的饰品,件件都是绝美,全卖了能买座城市也说不定。
但是,她不能去当铺换银。
万一让人知道白家嫡子穷的典当首饰,有损白家颜面,只能送人之用,不过若被流放,就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了。
白逸语重心长的说:“青儿,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祖父,一切有祖父在。”
“是,祖父,以后再受委屈,一定先告诉祖父。”
白羽清不想客气的去否认受过委屈,原身确实受委屈,而且已经委屈死了。
白逸简单问了功课,便离开清夏院。
与此同时,瑞王府
下午,宁禹阎从书院回府,得知白翊青命人送来一篮李子给他吃,心中诧异不已。
白翊青陪伴他左右已有七年,不说一篮李子,即便是一颗糖,也不曾与他分享。
每日与他一起上下学,只要他不主动问话,白翊青从未主动说过半个字。
相处七年,白翊青只会低头读书练字,书院里,所有人对他视而不见。
不,是白翊青对所有人视而不见,白白胖胖,安静的和一棵蘑菇。
整整七年,连与他对视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今日竟破天荒送李子给他吃?
细长清朗的丹凤眼眯成了线,盯着篮子里的李子良久,薄唇轻启唤暗卫:“夜远,可有查证,真是白翊青送的,还是有人借他名义。”
夜远跳下房梁禀报:“主子,东水亲自送来,小的一路跟他回去,确实是白少爷命他送李子给主子,小的让府医验过,无毒。”
宁禹阎拿起一个李子,左看右看,最终放嘴边咬了口,酸酸甜甜,不软不硬,熟的恰到好处。
“除了读书,他好像只喜欢吃?”宁禹阎实在想不出,这位呆目的伴读喜欢什么。
“莫其,明天你去珍香楼送些吃的回礼给白翊青。”宁禹阎吩咐小厮。
“是,主子。”
夜深人静,暖悦轩侧房内
曾氏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呜咽不止。
“怎么办,怎么办,老爷,公婆要是与我离了心,这可怎么办才好......”
‘儿子’出生后皇帝下旨做伴读,日日夜夜,曾氏没有一天不后悔自己撒下的谎言。
但是,越害怕越不敢及时止损,如今,不知要如何才能挽救。
“小梅,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是没办法了,
如果被发现真相,这可是欺君啊,公公和夫君的几十年清白和功绩全废了,呜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小梅是陈妈妈做丫鬟时的名儿。
陈妈妈抚慰着主子的背,当年主子要撒谎,她也劝过,对主子的做法她也是有气的,但她也真心疼主子。
主子自小聪明睿智,成亲后与老爷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当年,高家非要把女儿塞进白府,不惜诋毁自家女儿的清誉,到处传言非白家不进。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高家再没人要上门提亲,一晃过了三年,眼看高姨娘快成老姑娘。
老太太可怜娘家侄女无辜,只能劝老爷纳她进门,当全了与外家的情分,今后少往来便是。
本就吃醋伤心的主子,担心高姨娘先她一步生下长孙,才会失了分寸,冲动的撒下弥天谎言。
每每见到三少爷,主子就夜不能寐,痛恨自己的谎言。
不知不觉把气全撒在了三少爷身上,主子不是不疼少爷,实在是......
母女俩都是可怜人。
“唉......”陈妈妈叹了声气,开口劝说:“夫人,不如,去和老爷说出真相吧。”
曾氏顿时低吼着:“不行!绝对不行!老爷的性子最是耿直清明,他,他必定会去殿上负荆请罪!
不行!他,他是受人敬仰的好官啊!他不该承受欺君之罪!
白家,不该因为我的谎言而,而背上污点......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
‘后悔有屁用!’屋外偷听的白羽清翻了个白眼,闪出院外。
晚上在房中无聊,就趁夜闪出府溜达,回来经过暖悦轩,无意间听到曾氏的哭声,好奇去瞅了瞅。
想要杀亲生女儿的那一刻起,曾氏就不值得被原谅。
奈何,原身残留的情感中,她对曾氏是有母女情的。
原身为了父母和白家清誉,才义无反顾喝下毒药,想独自背负一切。
每当她想要报复曾氏,灵魂深处就会微微作痛,不知是原身留下的情感作祟,还是......残魂还在?
“唉,行了,别难受了,你安心的去吧!
我答应你,为你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你的家人......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母亲,豁出性命也不会让白家获罪,就当是夺取你身体的代价。”
白羽清站在月牙亭中,对着荷塘喃喃自语。
“要不你夺回身体,自己来处理你家的事?”她不过是试探性的说了句,突然就感觉身体轻了许多。
“额......跑的还挺快!白翊青!我白羽清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月光洒落在荷塘的荷花上,被银光环绕的荷花上,时不时有萤火虫栖息。
一闪一闪的绕着荷塘飞跃,像极了飞奔的小精灵。
微风拂过荷叶,响起阵阵沙沙声,像是在感谢她。
白羽清环顾四周,她并不觉得害怕,她自己就是魂穿异世。
“从此以后再没有白羽清!我,就是白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