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得脸的嬷嬷又如何!我儿子女儿都是白家的小主子!难道我还没资格拒绝一个老奴的邀请不成!”
“姨娘,你拒绝的不是奴才,而是老太太啊!”
高姨娘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依然嘴硬的说:“就算我不该拒绝,那也已经拒绝了!
往年这个时候,云儿和婉姿一定都在老太太那,难道他们不该亲自再来请我一次吗!
我可是他们的亲娘!我是白家的主子!”
碧燕冒着被厌弃的风险提醒:“姨娘,白家家风好,主母和老太太仁厚,以至于府中奴才从没踩低过姨娘,
但是,奴婢不得不多嘴一句,姨娘是奴婢的主子,但是,姨娘......从来不是府里的主子。”碧燕越说越小声。
‘啪!’脸上被落下一巴掌。
碧燕知道会付出代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没有怨恨之意,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呵呵......呵呵呵......”高姨娘轻扯着佛珠,凄凄的冷笑不断,
“说的好!说的对!妾不是主子!妻才是主子!所以,只要我做了老爷的妻,就是白家的主子啦!”
这几句话可谓大逆不道,碧燕大惊失色忙跪下相劝,“姨娘莫起这心思,想想四少爷和五小姐,他们将来要依靠白家的!”
屋内寂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碧燕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颤。
过了许久,依旧没听见院外有人走动的声响,高姨娘的心气渐渐冷静下来。
逐渐收起眼里的戾气,转身扶起碧燕,语气温软好言道:“小傻瓜,我不过是说的气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端正自己的位置,妾从来都不是主子,
我只是太想念两位小主子,这过节的日子见不到他们,难免有些躁脾气。”
高姨娘轻抚着碧燕通红的半边脸,温柔的问道:“打疼了吧,去,去煮几个鸡蛋,敷一敷,快去!”
碧燕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去。”
待屋内只剩高姨娘一人,她眸光再次显现出不甘的怒意,轻喃道:“平妻......也是妻。”
大年二十九,白府迎来几个贵客。
六部总尚书罗良才、刑部尚书、老太师,领着永德老伯爵宋元良夫妇。
他们儿子宋兴德捧着聘书,协同官媒走进白家的门。
白逸领着老太师去自己院子里唠嗑,不打算掺和孙辈说亲之事。
宋夫人则由曾氏带去花园,曾氏让人叫来白婉芸陪同赏雪。
正堂内,白阅书盯着罗良才半晌,“上一次你跑来保媒,保了个破玩意儿,这次又跑来保媒,敢情你认为我胆子够大,不会怕你又坑害我女儿?”
罗良才尴尬的呵呵直笑,局促的搓着手掌满嘴谄媚:“老弟啊,就别提那茬儿了吧,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回!这回我保证!这回绝对是个好孩子!宋伯爵小时候在你家书塾念过书,和侄女也算是青梅竹马!我记得你可没少夸他!”
罗良才也不怕得罪老伯爵宋元良,指着他说:“老伯爵这些年确实有些混不利!后宅不宁!乱七八糟!如今后宅安宁的很!
咱不可否认宋伯爵是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嘿嘿,不瞒白老弟,宋家本没有请我保媒,他们请的是老太师,正巧那天我在老太师家下棋,我就舔着脸求他们让我保媒的!
将功赎罪,将功赎罪嘛!就让我再保一次媒!行不行?”
说到后面,撒娇的腔调跑了出来,一旁的刑部尚书杜立,听的直翻白眼。
罗汉塌另一侧的老伯爵,对罗良才的指责一点不觉尴尬或生气,只管饮茶水呵呵笑。
他现在退休在郊外院子养老,小妾日日环绕,子女被大儿子管的安分守己,他后半生只管吃喝玩乐就成,别提多惬意欢愉。
儿子若能娶到白家的闺女,对宋家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他一生碌碌无为,但真心希望宋家繁荣昌盛。
白阅书转眼看向杜立:“你也是来保媒的?”
杜立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保媒的,我是来做......这词儿该怎么说呢......”
杜立想了想说:“执行人,对,来做执行人的!”
白阅书疑惑:“执行人?什么执行人?”
杜立回应:“老萝卜和我夸下海口,这次若他再保了个烂东西!就让我剁他一根手指头送给你!
这不,恰巧今儿个碰到一起来你家咯,我来问问你,你是想预定他哪根手指?
我觉得右手大拇指比较好,让他批不了文写不了字,嘿嘿。”
杜立说的时候,眼里溢满幸灾乐祸。
罗良才赶忙反对:“不行不行,白老弟啊,只要不是右手的手指,左手的手指随你挑!”
杜立从座位上跳起来,激动的说:“那怎么行!惩罚还能让凶手自己选的吗!要听受害者的意愿!”
罗良才紧紧抱着自己右手,斜着眼瞪杜立,大喊道:“右手不行!除了右手,脚指头也行,砍两根都行!三根也可以!”
杜立坏笑道:“砍五根行不行!”
罗良才气的直跺脚,咬牙说:“行!只要不是右手,左手和双脚,指头随你们挑!”
“......”
白阅书额头突突跳,这两个人当年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官的,他有些记忆模糊。
男人们吵得热闹。
女眷这边,白婉芸得知是宋兴德来提亲,一时缓不过神来。
她记得宋兴德。
小时候来家里念书,学子们被夫子呵斥,大家都是愁眉苦脸,只有他总是挂着傻呵呵的笑。
她记得第一次与他说话,是得知他要去皇家书院念书,她拜托他照看三弟。
往后,他们在宫宴见过几次,再不曾说过半句话。
这几年,她在闺中姐妹那没少听说宋家的事,他是宋家唯一的清流。
宋兴德英俊多才,文武双全。
自从他到了适婚的年纪,京都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这说法毫不夸张。
她左右想不通,他这么优秀早该娶妻,为何拖到现在?
又为何突然要娶她?
为娶她,竟请来从不给人保媒的老太师。
也是因为她是白家的女儿这个身份吗?
若是这样,为何她第一次定亲前不来提亲?
经历过第一次定亲的失败,她心中不免会担忧和猜疑,这次说亲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