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显然十分同意大掌柜的论断,接了一句:“看来,这个人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变敌人,风险都很高!”
“柳破天料不到这着棋?”欧阳梦香忍不住问。
“他用不着去料——。”老实挺有把握的道:“他只是想看看,季晅用什么方法赢!”
想要打败敌人,就要真正了解他。
如果用武功胜出,兵王天师日后自然有破解的方法。
如果不是,又能赢皇甫追日。
那么,季晅这个人对柳破天而言,更加有趣、有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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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川兄——,你今年挑的武状元,果然不愧状元之名!”宣任运的口气,绝对有赞赏:“季晅,足堪为武林典范!”
论武学造诣,方才在半空中上窜倒转,奔接乾坤二老送来的尹蝶儿琥珀宝梳。
内力,真气运转如果不是出神入化,绝无可能。
银步川这厢心底可是大大嘘了一口气。
当时,他一肩扛下,公布了季晅、方采寒双状元。那种难免有的武林质疑,是多大的赌注?!
今日,季晅不但武学成就、智慧谋略,公昭天下一战轰动,更加上救出了人质,论功丰伟,无可置疑。
眼前,吞星山庄在一夜间全变了样。
天下各国人质,兵王守诺,全送了出来。
就在那些人质被担抬出来,一大票看戏的欢声雷动的同时,兵王一脉加上蒙古上千精兵,山庄人员全部也像蒸发般,消失无踪!
甚至,连宗无畏、宗王师父子和“破铜刀”杨岩也不知去向。
“他们进了蒙古——。”
方采寒很平淡的简单一句:“柳破天,或许有机会可以救得活人。”
他没说救得活“宗无畏”,而是用救得活“人”。
这种好像无意的微妙用语,季晅听得出来。他只问了一句:“你——,对柳破天有些了解了?!”
方采寒,天下间最了解“众生之心”的人。
对面,方采寒依旧像是在禅定中菩萨庄严的表情,淡淡响应,道:“众生,没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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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蝶儿手上把玩着那只琥珀宝梳,在帐营中娇笑连连,好久好久才说了一句:“你们如果看到皇甫追日那张脸,才真是会笑死。哈哈哈——。”
一个时辰前,季晅从梳子上抽出了头发。
风中,那丝香发是如此强烈的刺穿皇甫追日的心情。
多少日子来,自为求一战。
这一战,真的来;而且,来得比预定快。
他兴奋,彷如梦想实现;但是,完成得更快,连一点点头都没开始就结束。
他的表情,尹蝶儿看得十分清楚。
因为实在太好笑,好笑到自己最少有三十七种手法可以立刻杀了这个道士,但是并没有动手。
那一刹那,她彷佛明白了柳生未来。
柳生未来,王道杀;不夺其命,却取其生。
皇甫追日在那一刻所呈现的沮丧,简直比他当时被废了武功还要难看。
“不过,兵王追日一定会回来——。”
尹蝶儿倏忽收起笑声,盯着眼前的冷铁、杨深和古吹情,道:“因为,柳破天不但可以救身,也一定可以救心!”
她的脸色转成了严肃,杀机开始冲撞眼前这三个人,好冷的声音:“我的梳子,怎么会被那两个老鬼拿到?!”
这件事,绝对是可大可小,追究起来,杨深他们三个人玩忽职守,是可以杀头的。
梳子,在尹蝶儿的手中,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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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蝶儿这个女人随意不羁——。”咱们季晅大公子朝着一堆英雄好汉解释道:“边梳头发边下指令,常有的事。”
所以乾坤二老当然见过尹贵人用的梳子,甚至到哪儿找来一把修改装饰,也可以有个九分像。
日前,季晅大状元就要他们去办这件事。
“原来这老小子早就想好了跟那个老道士决斗的花招?!”俞欢忍不住赞美起来,但是还是问着:“难道你不怕尹蝶儿不认?!”
“怎么可能不认?”
咱们季晅大状元笑得可得意了:“能救出人质,就算随便一把木梳子,有根白头发她都得认了是!”
“真是了不起的兵法!”
足利贝姬大美人赞声轻叹:“双方不须言明,彼此却能够搭配绝妙。季晅状元,真是高明呢!”
一旁,武林三大先生和宣任运互望一眼,各自点头。
“武林行事,不是只有个『武』字——。”
藏大先生呵呵一笑,道:“季晅状元今日以智取胜,加上对敌的心理了解透彻,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哈!大先生就别夸啦!”
咱们季晅大公子竟然也会有点不好意思。
“季晅大状元也会客气?!”
足利贝姬大美人吃吃一笑,边回想似的道:“方才季晅公子那一手凌空乘风,真是了不得呢!”
旁儿,阎灵女侠可真心赞美着:“可不是,伸手接了乾坤二老递上来的梳子,立刻来一手盘龙升天!换成苏爷爷在场看了,免不了要夸两句的……。”
探发一战,季晅在数千大明官兵头顶上接过乾坤二老窜奔送来的琥珀宝梳,不借力、不踏物,屈身反转直上,指尖夹发迎风,上高台,献美人。
尹蝶儿娇声一笑,千种风情中接过宝梳,朝季晅嘻嘻笑道:“状元公子——,本姑娘的青丝就留给你做纪念!”
两人这场戏演得之好,只让成千上万只眼珠子,瞧见皇甫追日一张苍白的面庞急速下坠。
简直,就像他手上的剑,直往地面插下!
当时,如果不是兵王羽墨沉喝一声,半空中揽挽住这位兄弟,只怕皇甫追日立即是气到摔死。
“那根头发呢?”藏二小姐娇笑如铃,捉狭道:“状元哥哥可是留下来了?”
“嗟!怎么可能——。”
季晅大状元呵呵大笑,瞅了一旁第一次出现笑容的乾坤二老,哼道:“谁晓得这两个老头子打哪儿拔来的!”
人质,是这么救了出来。
但是远在另一处皇帝老子下的圣旨手谕,可各是一件大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