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心病还须心药医
孙德忠说完,满座皆哗然。
尤其是听到他一把年纪,还想娶杜夫人为妾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孙夫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龌蹉的心思,扑腾着爬过去就要往孙德忠身上招呼:“我说你怎么日日往杜家跑,原是心里还存着那不干净的心思呢!我呸,不要脸的狗东西,恶心死了……”
方才还“夫妻和睦”的孙德忠赫然转头,在孙夫人伸手来挠他时,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他阴沉沉地盯着孙夫人笑了起来:“你现在装什么好人,替她说什么话?你嫉妒她嫁得比你好,几次三番在杜长胜跟前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事,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孙夫人也是个要强,见他与自己动手,也不顾身上的伤,扑过去就与孙德忠撕扯起来!
当着众人的面,给大伙儿演了好一场“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的戏码。
以往孙德忠不与她计较,是因为她娘家还有些家产。如今大家都完了,孙德忠也没什么顾忌了,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没两下孙夫人就被一拳打中眼眶,趴在地上不动了。
人没死,就是一时倒不过气来。
面对这场乱局,陆知县不仅没管,还好整以暇地在一旁喝茶,等他们夫妻二人互殴结束了,他才挥挥手:“被打的押入天牢,没被打的……”
他一顿,看向孙德忠,忽然笑了一声:“先给本县打他五十打板!身为男人,为了脱罪甩锅给妻子,如今还对妻子拳打脚踢,本县都替你丢人!”
说话间,他抽出令箭扔在孙德忠跟前:“打!”
衙差听令,立即上前,就地将孙德忠按住,刚要打时,陆知县又叫了停:“等等,先别急……小叶,你去请杜若来,让她看着行刑!”
叶主簿应了一声,匆匆就往内院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将杜若抱来了公堂,陆知县瞧她虚弱得站都站不住,还叫人搬了把椅子来给她坐。
等人都齐了,陆知县才继续道:“好了,打吧!”
衙差听令,两板子就打了下去!
一开始孙德忠还能咬着牙一声不吭,被打到最后,忍不住了,嘴里颠三倒四地求饶:“我错了!我知道了错了……哎哟!若若,爹知道错了,你帮我向知县老爷求求情啊!若若,爹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忍心……”
杜若靠着椅子,冷眼旁观:“孙老爷,我爹娘在下边看着你呢。”
她长得像杜夫人,又是虚虚靠着椅子,脸色苍白,眼神怨毒盯着他的样子,意外的与杜夫人临死前的苦苦挣扎的模样重合了。
孙德忠忽然像是见了鬼一般,神志不清喊着杜夫人的闺名求饶。
杜若立即红了眼:“闭嘴,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这些衙差打板子都有手段,知道动刑时用多重力道,不会将人打死,多重的力道能将人打个半死,还有多重的力道能将人直接打死!
打人的那个衙差暗中看了陆知县一眼,似乎是在寻求他的同意。
陆知县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把人打死了。
衙差便控制了力道,等五十杖落下,孙德忠去了半条命,后腰全是血,嘴里也是,叫都叫不出来。
陆知县挥挥手,叫人将他押进大牢,剩下那两个害死的了杏花的男人,也被打了一顿,一同押去了大牢。
孙夫人和张厨娘也被押了进去,剩下那孙夫人那个陪嫁丫鬟,见势不妙,早就躲了起来。
等陆知县派人去找,已经不知道她躲哪里去了。
至于杜家的家产,大部分都在孙仁彦手上,暂时找不回来,陆知县便将孙家名下的房屋地契,商铺全部改成了杜若的名字。
也算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将杜家的家产要了回来。
只是要回来有什么用,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过来。
杜若更是整日郁郁寡欢,罗青青给她开的药,吃了等于没吃。
罗青青怕她这样拖下去,回头砸了自己的招牌,便替她出了个主意:“你若觉得实在不解气,就去大牢看看孙家那俩老贱人。”
“我全瞧他们做什么?”杜若冷笑一声,“给自己添堵吗?”
罗青青给她请了脉,收回脉枕时,笑得不怀好意:“我帮你打听过了,孙家夫妇被分开关着,关押他们的牢房里还押着两三个恶人,你若不开心,可以给那些人几句话,让他们帮你。”
这话说得含糊,旁人听了或许不懂,杜若却懂了。
她惊讶地看着罗青青:“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一肚子坏水?”
“大夫也是人,”罗青青收拾好药箱,起身准备告辞,“是人就有私心……我过会儿要去一趟大牢,有些话问问那夫妻俩,你去不去?”
养了大半月,杜若的身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一直不见好是因为心里有事儿。
她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同意了。
她想去看看孙家夫妇在牢里有多惨,只有他们惨了,她心里边或许才能好受些。
稍晚些,罗青青拿着杜若给的银子,打点好了看守大牢的衙差,带着她去了大牢。
两人先去见了孙德忠。
大半月不见,孙德忠早就不如当初在孙家时那般光鲜,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因为当初被打了个半死,又没准请大夫医治,他现在已经不能直立行走,几乎都是趴着的。
罗青青他们过去时,他披头散发如同叫花子一般趴在角落里。牢房里另外还有两三个人,坐在另一边,没出声,目光却不太友好。
“喂,孙德忠,有人来探望你了!”应罗青青他们的要求,衙差没将牢房打开,“有什么话你们快些说,等会儿陆知县说不定要来巡视。”
罗青青同他道了谢,又暗中塞了些碎银子过去。
等衙差走了,她才在牢房外蹲下来,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了出来。
那些吃的,都是杜若叫人去酒楼里刚做好的,热腾腾的,刚打开,一股菜香味就扑鼻而来。
已经好久没吃过正经东西的孙德忠就跟狗一样从角落爬了过来,努力伸着手:“吃的……给我吃的!若若,给、给爹吃两口好不好……”
“好啊。”说话间,杜若端过盘子,将吃的全部倒在了地上,“吃吧,刚出锅的,热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