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果真不带她玩
定了价钱,罗青青就同这庄宅牙子一同去了一趟京兆府,改了地契的名字后,她又入了宫,径直去寻了朱霖深。
“你来得正好。”朱霖深有些不舒服的掩唇咳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岸上的折子,让她自己拿起来看。
罗青青看了那折子一眼没拿,而是上前抓住了朱霖深的手,替他号了号脉。
紧跟着,她脸色就是一变,开口时连敬称都没了:“我不是与你说过,你这病得好好将养?不能累着?你怎么又不听?”
朱霖深本身就白,这会子因为没休息好的关系,连嘴唇都变得有些苍白无比。
他抽出手,又用帕子掩住嘴唇咳了一声:“问题不大……”
“问题是不大,等你一日一日熬,迟早熬坏!”罗青青有些生气,转头看向的黄德都没什么好脸色,“他这几日及时才睡?”
这五年里,她费尽心思帮朱霖深调理身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这人倒好,稍微没注意,就又可劲儿作死!
黄德不敢招惹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姑奶奶,连忙告状:“丑时五刻才歇下,卯时一刻就起了……罗太医,您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今上,咱们可是劝了好半响都没用。”
“丑时五刻,卯时一刻,一个时辰又三刻钟。”罗青青凉凉的看了朱霖深一眼,“今上,您这是要砸臣的招牌啊!”
朱霖深明显心虚,不敢看她,转开视线,故作不耐烦道:“行了,一点破事你还想念叨多久……赶紧的,医学的事情已经定下了,朕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你去办。”
罗青青看都不看那折子一眼,直接将他从案几后边拽了起来:“黄公公,你去温一碗药来,然后吩咐下去,晚膳前,今上不见任何人,没急事的朝臣就不要见了。”
“你……”朱霖深震惊不已,抽了下手,竟然没抽出来,“罗青青,你放肆!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
罗青青回头:“闭嘴!”
后者一对上她那眼神,立即闭了嘴,并且不要她吩咐,乖乖在榻上躺了下来,还自己把被子给盖上了。
罗青青哼了一声,去将安神香给点上了:“我知你最近忧心江南水患的事,我也听说因为灾情严重,好些人遇难。可天高皇帝远,你再忧心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再把身体熬坏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她点上安神香,又将床帐放下来,随后将窗户都关上,只留了一扇:“何况你养着那么多大臣,总不能是养他们来吃干饭的。”
朱霖深躺着没动,手搭在眼眶上,闻言冷笑一声:“那些人……朕一个也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那也是养来做事的。”罗青青道,“总比你花了工钱,他们什么也不做,全叫你来做吧?”
朱霖深就不说话了。
这时,黄德端了药来,服侍朱霖深吃下。
他大约是累极了,喝了药后没多久,又在安神香的催眠下,沉沉睡去。
罗青青同黄德轻手轻脚的退出内殿。
“黄公公,劳您去外边看着,”罗青青压着声音同黄德道,“若是无关紧要的事,就打发了他们明日再来。若是急事,就让他们递折子,过了内阁再说。”
黄德也压低声音道:“那这要来的就是内阁的人呢?”
罗青青眯着眼想了想:“那也分什么事,如果是选妃就说今上已经知道了,如果是江南水患,就说今上在想法子,叫他们回去等消息。”
黄德冲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退了下去。
罗青青待他走了,才走到案几边,拿起方才朱霖深要她看的那道折子。
折子是礼部呈上来的,是关于创办医学的具体事宜,选址还没定,但任教的老师已经定了,第一位是秦太医,第二位是江太医……
只太医院的太医就有一大半,其中就是没罗青青的名字。
她找了一遍没找着自己名字时,就笑了起来:“孔孟知这老东西,你不带老娘玩,老娘就不让你好过!”
罗青青冷哼一声,将折子往怀里一揣,赌气似的寻了凳子坐下,暗自琢磨法子。
这医学她还非去不可了!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说话声,罗青青竖着耳朵一听,发现说话的人是内阁大学士张玄真。
她眉一挑,坐在椅子上没动。
外头,黄德一脸恭敬,但就是拦着张玄真不让他进:“张大人,奴才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今上眼下正在忧心江南水患的事,无心选妃,您……还是请回吧。”
“黄公公,你这都没进去通传,怎么就知道今上无心选妃?”张玄真道,“该不会是今上不想见到老臣吧?”
这人一身富态,大腹便便,一身朝服穿在他身上就跟裹了布的球似的,格外滑稽。尤其是那张脸,全是肉,将五官挤在了一处,连原本的模样都快瞧不出来了。
黄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却依旧堆着笑意:“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今上眼下担忧江南水患,无暇他顾……”
张玄真笑了一声,神情看起来十分冷:“究竟是无暇他顾,还是黄公公你故意拦着不让本阁进去?还是说里面有什么人,给了黄公公你话?”
“这老狐狸!”
黄德在心里骂道,脸皮都快笑僵了:“张大人,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张大人,请回吧。”这时,罗青青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了。
黄德回头一看,仿佛见到了救星。
张玄真对上她镇定的目光,有片刻的惊讶,但见她身上穿着朝服,脸色一变,换上了担忧:“罗太医在这里,是不是今上他……那本阁就更加得进去看看了!”
说罢,他撞开黄德,就要强行闯进去。
罗青青手臂一拦,挡住了张玄真的去路:“张大人,身为朝臣,不为今上分忧,却想强闯,是何居心呐?”
张玄真盯着她,双眼一眯,脸上的客气已经没了。
罗青青笑了一声:“江南水灾一直是今上的心头大患,为此夜里连睡都睡不好。您身为内阁大学士,不仅不忧心江南水患的事,却还想着纳妃,又是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