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阿娘是个厉害的
林棠儿倒是不着急回去的,又在太原待了好几日。
她也不打扰别人,闲着时去醉羞花看看宋甜甜做胭脂,偶尔也跟着师晚学制香。没事时,就去街上走走,或去城郊转一转,闲得再无聊,也没打算回京。
宋甜甜听说京中来了好几拨人,都是催她家去的。她不仅不应,还时常往寺里去,活像看破了红尘。
有时候宋甜甜会问她为什么不回去。
林棠儿却笑道:“你还小不懂。”
宋甜甜确实不懂。
近来醉羞花多了好些单子,全是要“枯木逢春”的。
师晚却是没接,全推了。
宋甜甜问为什么,她便道:“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泛滥了,那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
宋甜甜似懂非懂,师晚便又道:“何况那东西成了皇家御用的,我哪里敢再卖给旁人?”
于是,慕名而来的单子,又少了许多。
有了那日开张赚的银子,李媛又买了好些材料,将其他三家铺子拾掇拾掇,便前后脚的一同开业了。
因开张那日,几乎将存货都卖完了,李媛便按师晚的意思自别的铺子里买了些香料来,暂时挂在醉羞花的名下卖着。
等师晚与宋甜甜关起门来,连夜赶制出好些胭脂和香料,补了货之后,才算正式开业。
四家铺子,李媛明着不管事,暗中却管着两家,师晚还在原来的醉羞花,宋甜甜明着管三家,其实只管着一家,在城北。
罗青青与宋庭安为了迁就她,在那边置办了一处宅子,二进的院落,不算大,却也不小,足够他们生活。
等宅子落了户,宋庭安便回了平阳县,去接周氏与宋恒。
罗青青又回药铺当坐堂大夫了——虽她在这一行里消失了一两年,但名声还在,她才去问,那药铺的老板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
正好那日宋甜甜没事,便跟着去了。
等见了那老板对她阿娘的态度后,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她阿娘是个很厉害的。
到了晚上,罗青青不爱折腾做饭,便叫上师晚与林棠儿,一道去了幽篁居。
师晚与林棠儿两人兴致都不大好,等听闻罗青青去了药铺之后,才又各自端了杯子,去敬酒,笑说恭喜。
“棠儿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知她为何心不在焉,怎你也如此?”罗青青冲师晚举了举杯,“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宋甜甜闻言,放了杯子,悄悄去看她师父。
师晚愣了一愣,才端过杯子同她轻轻碰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起些旧事来,免不得被影响了心情。”
见她不说,罗青青便礼貌的不在追问,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听甜甜说你家祖上便是做这一行的,那你可知江都裴氏?”
见她说起正事,师晚便放了杯子,细问:“倒是有所耳闻,怎么?”
“之前寻甜甜时,我一路南下,途中救过一人,后来才知是江都裴氏人。”她道,“半月前他听闻我在太原,便写了信来问好,信中提及了你。”
江都裴氏制香世家,家族绵延几百年,很是做出了一番成就。
只他们一向安分守己,又不屑与权贵结交,便一直蜗居在南方一代,守着一分家业,过得平静而安宁。
且还有名声。
师晚又是一愣,半响才道:“提我做什么?我虽听闻过他们,却从未有过交集。”
罗青青摇摇头,问道:“你父亲可是叫师文宪?”
师晚点头说是,她又才又继续道:“那就是了,他在信中说,你父亲早年南下求学,学的便是他们家的手艺……他们并不知你父亲已经过世,只听闻你在太原,并不知真假,让我帮他们找找。还说若是找着了,希望能见一见你们父女。”
这下师晚彻底愣住了。
她爹到死都不曾提过他曾在江都裴家学过艺,更不知从未联系过的家族,好好的做什么要联系她。
罗青青看出了她的为难,便道:“我至今还未回信,要不要回,怎么回,还得看你。”
师晚心中隐隐有个想法,但并未说出来。
她沉默半响,又吃了一杯酒了,才道:“不必了。”
也没说“不见”的原因。
罗青青便也没问,只点点头:“那我明日便回信说不曾在太原见过你。”
师晚便点点头,说了好。
吃过饭,林棠儿跟着罗青青母女俩走,师晚回醉羞花。
罗青青见她神情恍惚,本想送她回去,却被拒了。
……
等到了城北那边的家,罗青青先下了马车,随后才是宋甜甜,林棠儿落在最后。
她刚掀了帘子,正踩着凳子准备走下马车时,就听宋甜甜道:“咦,门口好像有个人?是阿爹回来了吗?”
“应该不是。”罗青青道,“他昨日来才送了信来,说是已经接到你奶奶和弟弟了,这会子应该刚离开平阳县。”
宋甜甜便问:“那是什么人?是小偷吗?”
罗青青护着两个小的,没在往门口去,站着厉声问那阴影里的人:“谁在哪儿?”
林棠儿一直没出声,漫不经心抬了头往那边看,因对方站在阴影处,便只见了一个黑黢黢的影子,慢慢的自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一开始眯着眼事不关己的瞧着,随着那人一点一点走出来,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也渐渐睁大了。
宋甜甜牵着罗青青的手,奶声奶气的问:“你谁呀?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那人走出来,站在光影下,也不说话,目光越过她们,看向了身后了林棠儿。
罗青青察觉他的视线,回头又看了林棠儿一眼,瞬间猜着了对方的身份。
她看着那人狼狈的模样,在心里笑了一声,先开口道:“有什么话,进屋去说,站在街头像什么样?”
说罢,她便先去开了门,又叫了宋甜甜招呼她棠儿姐姐。
宋甜甜那小聪明蛋也猜到了,便也没说什么,前去牵着林棠儿的手,将人拉进了屋,也没关门,留了条缝。
再过一会儿,那人就推门进来了,只往林棠儿跟前一杵,一双眼睛就盯着她瞧,也不说话。
林棠儿眼皮一抬,淡淡问:“你来做什么?”
男人又细细将她看了一看,随后跟松了口气似的,形象也不要了,只往她跟前一蹲,闷声道:“我以为你想不开出家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