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霄直视着她,眼睫纤长卷翘,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沈倾城心里的小鹿一阵乱撞,她阖上眼,脑中便可以幻想出钟离霄假如未曾毁容的模样。
她吻了上去,估计是钟离霄被沈倾城这一举动整得微微发愣,轻易让沈倾城撬开了齿关。
但待钟离霄反应过来,便扣住了沈倾城的后颈将这份温存反客为主,侵入她的唇齿攻城略地。
钟离霄给她的感觉和兰起轩与钟离霁都不一样。
前者给他的感觉是明知危险却想要沉溺,而后两者她只想远离。
沈倾城还是有些惋惜,她两辈子的初吻呢…
唇分之时,银丝牵连。
钟离霄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缱倦。
沈倾城红烫了面颊耳根,擦了擦唇上水渍,故作镇定道。
“若我觉得你不好看,断然是下不了口的。”
她摸了摸钟离霄手感粗糙的半张脸:“你今后单独与我相处时,不必戴上面具,我不讨厌,也不害怕。”
沈倾城听到钟离霄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感觉到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搂住。
“以后遇事不必自己扛,本王让影二与影三听命于你。”上次茶楼之事太过危险。
太子又是个手段城府皆不差之人,又对沈倾城有心思,就算是如今细想,钟离霄也一阵心悸。
她伸出手轻轻拍着钟离霄的脊背以示安抚。
钟离霄搂着她道:“皇后和太子要将你三妹配给襄国公府冥婚,你作何想。”
沈倾城笑意不达眼底道:“自然是恭祝她新婚快乐。”
钟离霄微微蹙眉:“那若是他利用安乐侯府来对付你……”
沈倾城指尖卷了卷长发,眉梢微挑。
“他这…刀没砍肉上,我是不疼的,只要不对付靖王府,还算是为我除了一害。”
紧接着她安抚钟离霄道。
“你也别在意,钟离霁吃了个闷亏定不会善罢甘休,就当拿安乐侯府给他出出气。”
钟离霄一阵儿愣怔,他知道沈倾城虽然心思缜密多智近妖,但她并不是坏人,那么只能是……
沈倾城解释道:“我相信你也查过了,我待字闺中那段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脑海中至今还时不时涌现些原身的记忆片段。
“我已经记不清我娘的样子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她死得非常惨。”
“我爹不闻不问,当今的沈夫人在她身边笑。”
“沈家死就死吧,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钟离霄学着沈倾城方才的模样,搂着她的肩轻轻拍打。
沈倾城说出这话多少也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们是相似的人,一样恨透了那个所谓的“家”。
他们就像两只浑身伤口的兽,相互依偎着取暖和舔舐伤口。
“嗯。”钟离霄升起一股没由来的保护欲,他惯于故步自封。
从未想过要将谁纳入自己所保护的范围。
可是此时此刻,他忽然想为沈倾城撑起一方天地,这是他历经磨难后上天奖赏给他的宝藏。
泥潭深处惊鸿一瞥的明珠。
就算他是囚困于泥潭的恶龙,也要守护好这颗明珠。
“你今夜故意来我塌上谈心,是不是已经已经为我沉鱼落雁的美貌所倾倒了?”沈倾城刮了刮钟离霄鼻尖道,俏皮道。
“有些人啊,冷得像个大冰块,实际上一个轮椅就被我收买了。”
钟离霄顿时有些被人窥破了心思的心虚,他佯装镇定冷然道。
“本王只是担心安乐侯府坏了本王的计划。”钟离霄抿唇不语。
沈倾城心里明镜似的,要不是顾及她,钟离霄的计划会被一个安乐侯府左右吗?
她打了个哈欠:“王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可以放过小女子回房歇息了么?”
“这是本王的王府,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睡哪便睡哪。”钟离霄声音格外冷硬。
沈倾城暗自嘲笑钟离霄的别扭,只不过再纷杂的思绪也抗不过她此时的困意。
梦中好似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侧的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听不真切,只兀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