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霆蹙起眉,脸上明显地不悦。
田太医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
无他,钟正霆作为皇帝,最厌恶巫蛊厌胜等等邪门歪道。
听到颜贵妃的声音,钟正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只听钟正霆问道:“舒华,你近日可有在宫中得罪何人?”
颜贵妃一愣,面色柔怯:“臣妾并未得罪何人,这段时日与姐妹们相处甚佳,臣妾还道是宫外之人。”
钟正霆对于颜贵妃小女人般的柔和婉约感到非常满意,于是问田太医道。
“可能看出是何人要害贵妃?”
这……
田太医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
“回禀陛下,老臣对巫蛊之术只通皮毛,还请贵妃回答老臣几个问题”
田太医与颜贵妃逢场作戏,先是问了贵妃何时开始疼痛。
又问了些是断续疼痛还是持续疼痛的问题。
贵妃虚弱着一一回答。
田太医随口胡诌了些奇门遁甲天支地干一类的玄奥推测,才试探着对皇帝道。
“回禀陛下,要害娘娘之人,大致在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
储秀宫的东南方向……
钟正霆眼里暗藏着山雨欲来的暴戾,那个地方,可不就是皇后的坤宁宫么?
此时此刻,坤宁宫——
皇后兰绮儿拿着钟离霁寄回的信,看过一遍又一遍。
每次她都止不住流泪,却又怕打湿儿子寄来的信纸,是以每次都自己亲手誉抄一份。
她再拿出一遍又一遍地看。
归玉拿起木梳为她盘好发,精挑细选地插簪,与之前皇后受宠时别无二致。
皇后摘下绢花,将点翠戴上。
“本宫年纪大了,再戴这些鲜艳的也无用了,况且本宫如今同打入冷宫无甚区别
那些妹妹们也用不着来请安,本宫没那些争奇斗艳的心思。”
归玉是折玉的亲生姐姐,眼见皇后如此,归玉格外痛心。
“皇后娘娘说什么胡话,娘娘国色天香,哪用得着争奇斗艳,奴婢不服,娘娘当是美给自己看。”
兰绮儿道:“你说得对。”
她摘下头上的点翠,将绢花和金钗佩戴其上。
还未来得及看看是否戴正,门外便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蓦地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真的回来看她,她连忙问身旁的归月道。
“本宫……本宫这身,好看么?”
“好看。”归玉顺着她夸赞道:“当然好看,娘娘我们快出去迎陛下。”
归玉搀着兰绮儿道殿外相迎,两人甚至没察觉到钟正霆脸上压抑着的暴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万岁。”
钟正霆没有叫平身,他压抑着怒气坐到了皇后正殿那张凤头椅上,皇后战战兢兢着跟了过去。
皇帝身后带了好几个太监内侍,坠在队伍后的还有四个带刀侍卫。
“皇上,这是……?”
钟正霆的面色极为不耐烦,他直接抬手打断皇后,冲内侍和带刀侍卫们道:“给朕搜。”
兰绮儿连忙跪下。
“皇上恕罪,皇上臣妾糊涂,臣妾不知做错了何事,皇上要派人搜臣妾寝宫。”
见他们要搜到钟离霁的信纸,归月连忙起身阻拦:“你们不可以碰太子殿下的信纸,你们……啊!”
归玉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常干粗活的内侍,她立刻被掀翻在地。
兰绮儿妆匣中叠好的信纸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被搜宫的内侍们踩得乌七八糟。
归玉和兰绮儿连忙伸手去捡,她们收拾信纸的手背来来回回走动的内侍们踩得发紫。
皇后看着那些信纸,阖上了发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