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给碧芜使了眼色,碧芜点头去了三炷香时间,回来时手中多了只羽翼受伤的鸟雀。
是只鹧鸪。
沈倾城看着小半个母鸡大的鹧鸪,对归玉道:“拿个鸟笼子。”
归玉不明所以,在库房中翻出了个极小的竹笼,让碧芜将鹧鸪放了进去。
沈倾城在给鸟喂食的瓷杯中放入了水,眼见着鹧鸪喝了几口。
这时归玉恍然:“王妃这是要…看鸟会不会生病么?”
碧芜戴着白绢,离她很远地点点头。
沈倾城这一观察,便观察了许久。
鹧鸪的眼瞳慢慢扩大,呕出了许多东西,稀拉的鸟便挂在尾毛上,整个鸟都失去了光泽。
是了。
就是了……
沈倾城将身上的衣衫面巾和皮质手套全都扔在坤宁宫,让归玉待会捡起烧掉。
自己从医药箱中再取了一件,并用双氧水给全身消毒。
这才离开坤宁宫。
如果只是坤宁宫的水遭受污染,那问题还好解决……
如果是玉泉山的水遭受污染,那整个宫中不是都危险了?
————
乾清宫
钟正霆啜了口茶,对于济州螺痧一事焦头烂额。
目前所有太医派往济州,济州巡抚也已经革职。
只是派谁去前去赈灾,朝野上上下下都在踢皮球,让钟正霆烦得不行。
这时赵德忠突然来报:“皇上……”
钟正霆以为是哪个跟他唱反调的大臣前来求见。
他今日已经见了十几个了,再见下去起码折寿十年,于是他道:“不见。”
“……是靖王妃、太医院行走,说有人命关天的要事要求见陛下。”
钟正霆想起那个个性颇有些像苏瑾岚的儿媳,被朝臣们折磨的心情忽然好上了那么一点点。
“宣吧。”
沈倾城背着药箱几乎是冲进来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钟正霆立马冲赵德忠道:“看座。”
“何事如此慌张。”
沈倾城没有上座,而是先将坤宁宫水源污染之事一五一十说与皇帝听,末了道。
“儿臣有两种猜测,一种是有人要加害皇后,二是有人污染的玉泉山水源。”
皇帝越听神色越凝重,赵德忠看向皇帝手边刚刚啜了一口的茶,那是他方才刚刚泡好的。
他看着茶杯慌忙下跪:“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
皇帝倒是不慌不忙,看向沈倾城道,浑身充满着九五之尊生杀予夺的压迫感:“你说的可是事实?”
沈倾城不卑不亢道:“若皇上不嫌乌遭,可捉只狗,尝一口乾清宫中存储的水试试。”
赵德忠反应极快,还不等皇帝眼色瞥来,连忙自觉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赵德忠出了殿门,招呼小太监们牵来条狗,打了碗玉泉山运来乾清宫的水,摁着狗头喝了。
一盏茶过后,狗开始耷拉着眼皮上吐下泄。
乾清宫内
赵德忠回到乾清宫向皇帝禀道。
“回皇上,奴才刚刚遵循靖王妃所言,给狗饮了水,狗的症状与螺痧一模一样?”
皇帝深吸几口气,拿起手中茶盏,又缓缓放下,皇帝几下脸色骤变,似乎在克制什么。
半晌才瓮声道:“赵德忠…痰盂……”
“哎…哎……”
接着乾清宫内也是一片兵荒马乱,沈倾城一边指挥一边递送手套道。
“公公不可直接接触父皇呕吐物的排泄物,不然到时公公也病倒,便无人照顾陛下了。”
给赵德忠戴上口罩,又在手上裹上羊皮套,她才允许赵德忠端走痰盂。
钟正霆清楚这是为了隔离疫病,眼见这个儿媳临危不乱的模样,他又想起了当年的苏瑾岚。
皇帝道:“若朕…将整个皇城的安危交于你手中,你当如何?”
“太医院此时已然空置,朕将能用的太医全都调往了济州,如今京城染疫,能挑起大梁的只有你了。”
沈倾城连忙跪下行礼:“儿臣必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