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李明远该吃吃该睡睡。
尽管很担心欣儿的情况,但他知道王成文肯定会有所忌惮。
毕竟三姐和五哥都在查,如今又让老头子的人行动起来了,他肯定会有所猜疑,而这正是李明远想要的结果。
安阳郡群山中的某处。
王成文和张云鹿也等的有些焦躁了。
自从前天传来有人在附近的郡县求援的时候,他们便注意到了这是李明远的阴谋,可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大人,你觉得太子此举意在何为?”
掌握了不少情报的王成文,他很清楚各个郡县只会虚与委蛇。
安阳郡是太祖皇帝设下的流放之地,各大王公贵族都知道此地的用意,所以他们在安阳郡周边的郡县都布置了后手。
前朝余孽能到现在还活跃,不仅仅是因为历代皇帝的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因为有各大王公贵族在背后支持。
可如今武宣帝让李明远来安阳郡,其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借太子之手铲除自己和张云鹿,一旦他们倒台,那接下来就是那些王公贵族了,他们哪里会让李明远得逞。
“王大人,首先我们得想,太子此举想得到什么。”
张云鹿的想法很特别,他从不考虑对手想干什么,而是从想得到什么倒推。
比起揣测对方的用意,显然这样会更容易一些。
毕竟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但事实不会改变,只要知道太子能得到什么,那就能猜出殿下的用意。
“太子现在应该是想要帮手,从外部攻打我们,然后里应外合才是。”王成文可是带兵打仗出来的将才,当然知道从安阳郡突围的最好办法。
张云鹿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可老夫不认为殿下能找到帮手。”
“前朝余孽能帮太子,但人手估计不会太多。”
“那个从安阳郡逃出来的人就是南疆苗人乌一诺,他现在已经和前朝余孽碰头了,并且他还联系上了三公主的人。”
“殿下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王成文眼神冰冷,显然已经知道了李明远想用王全的孩子来要挟他的计划。
在三公主和五皇子动手查之前,他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孩子。
那些被王全欺负过的女子,全都没有怀上孩子,所以王成文根本不担心被人利用这一点。
当然,张云鹿也看出了王成文眼里的悲伤。
虽说他还年轻,再生一个也不迟,但现在怕是没那种闲工夫。
“话虽如此,但据老夫所知,陛下似乎早早就……”
张云鹿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最大变数就是当今陛下。
从武宣帝登基开始,张云鹿便知道当今陛下绝非毫无大志的人,之所以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无非是为了维护武朝的稳定。
可维护武朝的稳定,并不意味着他什么准备都没做,从最近的种种迹象来看,武宣帝恐怕早已做好了对付各大王公贵族的准备。
削藩,这是武宣帝最想做的事,而如今他恐怕已经把这个重担交给了太子。
所以此次他和王成文一起针对李明远,其实也是各大王公贵族和武宣帝争斗的开始,若是他们败了那削藩之势将无法阻挡。
“我有考虑过,但陛下并没有……”
王成文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他知道武宣帝城府很深。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将士拿着一份密报走了进来。
接过密报,王成文扫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张云鹿眉头一抬,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能让王成文这般担心,可见密报内提到的事情很重大。
咬了咬牙,王成文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陛下秘密保护了一个和全儿有过瓜葛的女子,而且此女子有一个两三岁的儿子……”
“这……”
闻言,张云鹿惊骇不已。
他很清楚这事多么可怕。
是真是假很难辨别,王成文根本不敢赌。
哪怕他明知道事有蹊跷,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太子殿下好手段啊……”
王成文此时脸色阴晴不定,苦笑不已。
最怕的就是这种真假难辨的事,因为容不得你不信。
如果那个孩子是王全的,那王成文绝不敢跟李明远对抗。
因为那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孙子。
“唉……太子这手玩的太绝情了,一般人怕是想不到。”
饶是张云鹿也是满脸苦笑,这是拿捏到了王成文的七寸。
此次他和李明远对抗,若是赢了王成文也别再想有孩子了,武宣帝岂会让他好过。
所以他没得选,这个孩子就是他最后的血脉,除非他想就此断子绝孙,否则只能跟李明远好好谈谈条件。
“看来,我得跟太子殿下见一面了。”
王成文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他又不得不信。
这才是真正高明的地方,你明知有诈还不得不妥协。
“那个欣儿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你得动点手脚才行。”张云鹿不会阻止王成文的,毕竟他们不能因此产生分歧。
阻止王成文去跟太子谈判很不明智,反正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交换人质。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太子的缓兵之计,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前朝余孽的援兵。
可是张云鹿想不通,前朝余孽的援兵对他的帮助应该不大才是啊!
王成文点头道:“张老放心,我自有打算。”
“嗯,如此甚好。”
对王成文的能力,张云鹿不会有任何怀疑。
既然他说了会做打算,那肯定是不会让太子轻松的。
交换人质也就那么回事,反正最后还是要比拼实力。
安阳郡的百姓全部武装起来,太子确实可以突围,但那样一来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而武宣帝的削藩计划也将落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说杀了李明远就赢了,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有时候并不是杀一个人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反而是让他在乎的东西被破坏,那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
“即便这次我败了,殿下也会痛苦一辈子。”
面对李明远这种深谋远虑的人,王成文不敢说自己必赢。
几番博弈下来,哪怕是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他们并其实没有捞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