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明远打开房门,舒服地伸着懒腰。
昨晚睡得很香,并没有发生他所想的事情。
一进屋他就被点了昏睡穴,压根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很有精神而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等他醒来的时候两人早已不在房中。
“殿下醒了,来吃东西吧!”
“还是殿下料事如神,王成文果真送来了信件。”
“今日一早从城外送来的,您看看……”
阿古娜此时正好和月魁一起端着早膳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李明远有些无语道:“下次不许这样了啊!可把我吓得不轻,李清淩呢?”
拿起一块面饼裹着香辣爽嫩的牛肉,他一口吞下半张饼,那咸辣油香的口感刺激着味蕾,差点把舌头也吞进腹中。
胃口彻底打开,李明远一阵狼吞虎咽,感觉就像是胃填不满。
“她先离开了,信送到的时候她看过了。”
月魁一点也不客气,坐在一旁吃起面饼。
关于昨晚的事,她只字未提,所以李明远也没问。
毕竟,昨晚的事他都不记得了,特意去问有些尴尬。
“嗯……”
应了一声,李明远继续吃着面饼。
一边喝肉汤,一边吃牛肉饼,是真的舒服。
在一旁看着的阿古娜一脸心满意足,她现在能为李明远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前往羌国的准备,所以她希望李明远能度过这次难关,她相信李明远绝不会在这里倒下。
李明远拍了拍手,然后用热毛巾擦拭手上的油脂,随即拿起那封信。
“太子殿下亲启”
信封上写的这几个字很大气,当真是字如其人。
王成文身为武将,他的字龙飞凤舞很是霸气。
仅仅只是看着这六个人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今日午时,略备薄酒,十里亭一叙。”
信的内容很短,李明远一点也不意外,王成文这人做事干脆利落,自然不会在信里面说一大堆威胁自己的话。
此刻意识辰时,还有两个时辰,看来王成文也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
不用刻意说什么了,今日就是大决战的时刻,输赢就看着一战了。
“殿下,您打算带多少人去?”
阿古娜早就看过信了,所以她最担心的便是这点。
以她对李明远的了解,此次恐怕不会带多少人去。
李明远淡淡一笑,道:“不用太多,有月魁和周慕白足矣。”
“放心吧!王成文也不会带多少人的,不过亲卫都得去。”
“主人乃是武朝太子,身边连个亲卫都没有岂不是太寒酸了。”
“而且,就算他们留下也没什么用,安阳城里很安全的。”
月魁已经知道了李明远的意思,但她觉得此次还是得多带几个。
作为匈奴将门之后,她可是文武双全的奇女子,若非被匈奴的敌人灭族,她绝对会是武朝的一个大威胁。
好在如今她是自己人,李明远不禁有些庆幸,三姐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嗯,就这么办吧!”
李明远点头,他赞同月魁的想法。
虽说实力不如对方,但气势上不能输。
吃完早餐,李明远已经想好了记下来要怎么做。
先是找来了杨主簿,让他带人把安阳城的百姓全都召集起来。
然后便是让何涛开始准备突围,把军械制造厂里面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
聪明人做聪明事,昨天晚上李明远没有跟赵玉恒问及矿洞的事,那是因为他不能走,他一走便前功尽弃了。
这是在赌命,但他不得不赌,因为他已经没得选择。
况且,若是昨天问了矿洞的事,恐怕赵玉恒会直接倒戈相向。
今日不同往日,他们需要的已不再是傀儡,而是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实权太子爷。
安阳城的城楼上。
李明远一边喝茶,一边等百姓的到来。
城里的百姓很听杨衡的话,毕竟他们都认识他。
当百姓来到城下,挤满了街道的时候,李明远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
不愧是老头子留给自己的人,他们听话的让人心疼啊!
“各位乡亲父老,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没错,我就是武朝的太子李明远,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宣布,前不久当今天子大赦天下,恢复那些流放之人和在押囚犯的籍贯和自由。”
“你们如今不再是安阳郡挖矿的奴隶,而是安阳郡的百姓,武朝的子民……”
李明远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让安阳郡的百姓全都抬起了头。
自由,这是多么奢侈的字眼,他们做梦都不敢想。
可如今李明远却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自由了。
早已枯寂如死地的双眸之中,竟是不知不觉间泛起了水雾,那是铭刻在脑海深处的期盼,他们的眼眸因此多了一些生气。
“多年以来,安阳郡郡守歪曲朝廷的意思,将此地视为自己的圈钱之地。”
“他们肆意蹂躏百姓,本太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还你们一个公道。”
“两百年啊!太难了!本太子向你们保证,所有与安阳郡之事有关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李明远感慨颇深,他不希望这里的百姓仇视朝廷,因为朝廷确实没想把这里变成人间炼狱。
可那些王公贵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此地变得面目全非,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至于武朝历代皇帝的睁只眼闭只眼,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在是不敢动他们啊!
“呜……”
城下的百姓,有人哭了出来。
这些哭声中,很多都是孩子发出的。
他们对于痛苦的事记忆犹新,远没有达到父辈们麻木的程度。
哪怕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此时也是有些激动,他们早已麻木腐朽的肉体,如今终于有了一丝丝生的气息。
“……”
周慕白在一旁心惊不已。
他看着李明远的眼神都变了,若是以前李明远绝不会说这种话。
因为,这些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李明远的用其极深。
没了夏景云的威慑,这些百姓的内心已经有所动摇,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心灵支柱。
不管这是奴役他们的人,还是为他们带来希望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儿子,他很小便被大将军教育,知道一些用人之道。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父亲曾说过的话。
忠心之人可敌,死忠之人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