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瞬间静的连呼吸都清晰可见,针落可闻。
深吸口浊气,孟太医打着抖的手再一次扣上床上宛若活死人般睁着大眼行尸走肉的太子妃。
几天前,龙御流已经挤掉前任太子龙御寒,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只是,孟太医实在不可思议是,明明昨天来替太子妃把脉时,还母子平安。
而太子妃虽然依然缄默不言,可倒是没有此刻的死气沉沉。
像灵魂脱离肉体,徒留下空洞的躯壳。
饶是孟太医行遍大江南北,见过各种奇形怪状的疑难杂症。
也不禁对太子妃的病症束手无策。
不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孟太医年老的鱼尾纹掠过誓死如归。
很快隐藏好,抬眸间,还好,太子妃无神的透顶,没有注意到他。
孟太医勉强控制着不发抖的手,摸出一颗黑色药丸。
空气中蓦然飘过一缕绸缎般馨惑的香。
下一秒,神医清明的视线渐渐裂出浑浊。
被魇住,维持递药姿势的手。
蛊惑的气息混杂于空气中,逐渐浓郁。
帷幔一边,芙蓉花开到糜烂。
有女子身姿妍态尽显,款款走来。
邪肆的嘴角微挑,手里把玩着一颗弹珠大小的药碗。
葱玉的手指从年轮刻痕的掌心呷过,药碗不知不觉被替换。
微风拂过,那抹魅香随着女人的远去消失殆尽。
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三秒后,孟太医浑重的目光瞬息清明。
迷蒙半秒,眨眨眼,这才继续。
还是不放心的逡巡了圈,确定真的无人看到,孟太医才将药丸迅速强制放入高媚儿口中。
那药碗入口即化,不留痕。
做完这一切,尽管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可他还是心有余悸,跳动的心脏像是要撞破胸膛。
良心的谴责让他心神恍惚,慌乱不安。
变成离经叛道的使徒行者,和心中那方悬壶济世的净土背道而驰。
顷刻间,被疯狂的心魔拉入地狱。
“你在干什么?”
像是来自撒旦的声音刺破沉寂。
孟太医把脉的手陡然一缩,眼底控制不住的惊悸要留流泻出来。
从骨髓里蔓延出的惧。
丝绸娟帕从手腕滑落,在波澜不惊的心湖投掷名叫慌措的石子。
男人火焰般铮亮的眸像是释放出狂暴野兽。
狠狠撕咬他。
孟太医感觉心脏压抑的难受。
垂脸,将情绪隐藏。
好死不死,那股恐惧还未压下,就见一双比女人皙白的手出现在眼眸下。
长指,丝帕,交相辉映,无与伦比的美。
“太......太子殿下。”砰地一声砸地音。
孟太医忙不迭跪下、磕头。
男人与生俱来的气场强势压来,逼得他不敢对视。
恨不得打个洞溜走。
“怎么样了?”龙御流终于移开视线,看到床上形同枯槁的女人,似有不忍。
更多是对那条小生命的错杂。
王权富贵,是一个合格上位者必须所要具备的意识。
“孩子怎么样了?”再次出声,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害怕。
太医低垂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咬牙道:“回太子话,王妃肚中胎儿总算保住。”
可喜可贺,喜大普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