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陷阱
闻雪的眼睛又开始蓄积泪水,这让她的样子更显得楚楚可怜:“苏爷爷,小军哥……”
“可别叫这么亲热,我的亲娘姥姥的,你这含糖量太高,小爷怕得糖尿病!”
“小军哥……你为什么那么排斥我呢,我不过就是想报答你的救命……”
“别说!千万别说!小爷真是后悔死了那天那么腿儿欠跑那一趟了。闻同志,今天还得下大田干活儿去呢,都挺累的,您就先回去吧,啊,我们吃点也该上大田去了,到时候这畜牧队除了牲口可就剩下个你了,多没劲啊。”
自从前几天这闻雪发现罗曜军怎么都不肯搭理她愤而换了套路,直接赶在收工正人多的路口拦住了罗曜军瞎说,把罗曜军气得差点没当场揍这丫一顿。之后罗曜军便直接从无视转而到毒舌上面去了。
“军哥哥,我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让你难堪了,可我也是一片真心,我想报答你,毕竟是你救了……”
“能不提那茬了吗?这一大早上的,乌鸦都没你起得早,不过,你要留下也行,咱们畜牧队正缺挑粪的人,今儿个小爷也轻松轻松,你帮我挑上三趟,咱再唠其他的吧。”说着,罗曜军也不急着吃饭了,转身抓了地上的粪叉打开了院门:“走吧,等会儿地里的人就该大喇叭招呼上了。”
闻雪看着那粪叉上还没干透的东西,胃里强烈的翻涌起一股不适来:“那个,队里给我也布置了任务的,我也不能不服从组织分配,那个,鞋子放这儿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闻雪撩下手里的小包袱转身就跑了出去。那动作快的就像是有狼在她屁股后面撵着她一样。
“嘁!早知道一堆黄白之物就能解决了这人,小爷何必这么头疼。”罗曜军一撂粪叉子,就看到苏瑶端出来的一木盆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哎呀,吃包子喽!”
“洗手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几道吼,叫罗曜军立马歇了气:“好好,你们能,我洗手,瑶儿啊,给哥多留几个包子哦。”
众人会心一笑,本以为这一茬就算是翻篇了,没想到还不到中午,闻雪就又跑到了畜牧队。彼时,苏瑶正在准备中午送到大田里的饭菜。
“苏瑶妹子,快去看看吧,你弟弟掉到清水河里去了。”闻雪的话就像是一颗重型炸弹轰在了苏瑶的头顶上。
前世苏楠就是掉进了清水河失去了踪影的,苏瑶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其他,她手里的饭勺咣当掉在了地上,一把就将闻雪推开跑了出去。
大虎二虎在后院感受到了苏瑶的精神力异常,几乎是立即飞奔而来,紧跟着苏瑶跑出了门去。
闻雪嘴角闪过一抹阴冷的笑,转身便进了苏青山的屋子……
苏瑶几乎是疯了一样向着山里跑去,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她身体经过了变异,速度非常快,很快就跑到了清水河边。
村里的娃娃打猪草多是在这一片,因为这里水流浅,草长得丰美,也不存在野兽的威胁,有时候碰上野菜成熟时,孩子们打回来的野菜也能丰富一家子的餐桌,因此,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很放心他们在这一片活动。
大虎小虎一直跟在姐弟俩的身边,虽然不是狗,但他们动物的直觉却很灵敏,完全不用苏瑶开口,两头狼便顺着清水河向着下游跑去了。
苏瑶的一颗心跳得像是要飞出来一样,她重生回来不就是为了护住楠楠,改变他们姐弟的命运,如果苏楠出事,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时候,她已经快要跑进山里了,清水河下游蜿蜒流进了深山,这里平日里根本没人敢进入,可今天苏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头便扎了进去。
彼时,一个村的小孩子都聚集在了村里的打谷场上,由公社下来的卫生员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糖豆吃。
这是全省的集体活动,农村的孩子们卫生情况堪忧,吃打虫药能起到防病治病的效果,桃山村的民众当然乐见,哪怕是为了那难得一尝的甜丝丝的味道,小孩子们也都是欢喜不禁,恨不能问那面容严肃的卫生员多要一颗来吃。
苏楠跟在苏三虎身边,高兴地接了那粉红色的宝塔形糖豆,小心翼翼放到了自己兜里,姐姐在家里做饭,没办法来领糖豆吃,他要给姐姐带回去……
苏瑶此刻却是已经站在了一棵十人合抱的巨树面前。
这里她很陌生,哪怕是前世她也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地方。
四周都是茂盛的巨大植物,河水变得湍急,明显水位也比之前的深了许多。
苏瑶看到两只小狼绕着那棵大树转来转去,紧接着就嗷呜嗷呜的,从树下刨出了一件苏楠穿过的衣服来。苏瑶面色一紧,这衣服丢了几天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丢在河边了。却不想被人埋在这里。
苏瑶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知道自己上当了。
如果是楠楠掉进了河水里,那苏小虎呢?而且,清水河边一个孩子也没看到,这很不正常。就算是有孩子掉进了河里,难道剩下的孩子不该是去找大人来救人的吗?
苏瑶这下反而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闻雪诓骗她出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真正的小人物,就算是丢了死了,又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利益呢?
难道是为了苏爷爷?
自己若是死了,谁将会是众矢之的?
苏爷爷!
苏瑶都能够想象到,以王英那胡搅蛮缠的性子,她绝对不会放过苏爷爷,而自己离开畜牧队的时候没人看到,现在在畜牧队却留下了一个居心叵测的闻雪,她完全可以在房间里弄出她想要弄出来的样子来。就像是之前的潘富春,闻雪只会比潘富春更无耻,更不要脸。
苏瑶想到这里,转身就想往回跑。
“小丫头,反应倒是挺快!”大树后转出一个男人来。
那人蒙着头脸,穿着一身极朴素的打了补丁的蓝色外衣,溅满了泥点的粗布裤子,甚至于他的手上还有来不及洗去的泥土。
如果不看他那张蒙着面的脸,这就是一个刚从地里忙活回家的老农民,只是,他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正闪现着阴邪和欲望的火焰,犹如恶魔一步步从大树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