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救还是不救
听到苏瑶说曾经给她哥哥做过同样的手术，那汉子明显露出一副狂喜的表情。下一刻恨不能就这样扛着苏瑶立马跑去医院才好。
央金听苏瑶这样说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也只得点了头。
两人跟着苏日勒和一路赶到了镇医院。等看到那孩子的真实情况，就连苏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也怪不得医生不敢动手，这俄日勒和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哪怕不停输血也只不过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而已。最糟糕的是，那颗打进他体内的子弹明显是颗伪劣产品，这是土枪子弹，虽然杀伤力不如真正子弹那么强，但讨厌的是，铁砂进入体内就炸开成了一片。破坏力比真正的子弹还要厉害。如果不是这孩子天生的好体质，这样的伤势，普通人送来的时候就得见他们的太阳神去了。那个医生让他们转院，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他，这人没救了，让他赶紧接人出去，省得这人死在他们医院里。
苏瑶看到这种情况，也有点儿皱眉了，就算她曾经做过枪伤手术，可这孩子的状态实在太吓人了，就算她把他身体里的铁砂取出来了，也得他有命能支撑下去才行啊，看看他这情况，她还真是没把握他能支撑得下去呢。
“他……”苏瑶不知该怎么说，说自己不想治，还是说自己治不了……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了。
“都怪俄，俄不该逞能，去抓什么破坏分子，都怪俄……”
苏日勒和看到小丫头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像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压了下来，挺爷们的一个汉子，实在撑不住哭了起来，那压抑在喉咙里的哭声让人听着连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一旁的老护士实在不忍心，摇着头低声对那汉子道：“刚才院长也来看过了，咱们这里设备简陋，你还是……拉他回去吧……”
草原人讲究，人最好是要死在自己家里，这样能让亡者找到归家的路。一般人不行了，他们都选择拉回家里处理。护士也是好心提醒一句，怕到时候他们来不及收拾，而且，这家人过得不富裕，之前就是医药费不够，这汉子才回家去的，说是要拿东西卖钱。可是人已经这样了，再多钱也是救不回来的了，就这么耗着，光是每天住着急救室，输血看护也要花费很大的一笔钱，砸在一个救不回的人身上，搞得倾家荡产又有什么意义。
老护士也是看在他们是为了集体利益才破例多说了几句。
“……好……”苏日勒和连手都是抖的。他知道自己一旦决定带弟弟走意味着什么，可他能怎么办，家里还有个老父亲要靠着他养活。没了弟弟，他还得把这个家撑下去。
“等等……”苏瑶深深叹了口气。既然她有幸得了那宝贝，用它来救命也许才是最合适的吧。
看见护士看过来，苏瑶立马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大哥哥，我觉得小哥哥身体一向很好的，你就再让他多住一天吧，我掏钱也行，过年的压岁钱我都没花，攒了好多钱，应该够交一天的费用了。明天，哪怕等我走了你再带他走行不？让我再陪陪他。”
苏日勒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眼睛里的泪水流得更欢了。看向苏瑶的眼神里全是绝望和哀伤。
护士自觉说了该说的话，其他也不是她该多问的，也就摇摇头离开了。
苏瑶见门关了，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苏日勒和的身边，小声道：“你弟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子弹在里边炸开了，不但是肺，连肝脾胃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在心脏没事儿，还算有一线生机。不过，情况还是很危险的。我倒是有把握能把那些铁砂子都取出来，不过，能不能熬过后面的危险期，就要听天由命了。”
苏日勒和眼睛陡然一亮，狠狠咽了一口吐沫，这小丫头只看了一眼就说出了弟弟的情况，仅凭这一点就说明她比这里的医生强百倍。
弟弟已经被这些医生判了死刑，如果小丫头肯出手，没准就是弟弟的最后一线生机。
苏日勒和突然冲着苏瑶双膝跪倒，眼睛赤红望着苏瑶：“真神在上，俄苏日勒和发誓，若你能救回弟弟，你就是俄苏日勒和一家的恩人，俄这条命都是你的。以后你让俄干啥俄绝无二话。”
在草原，以真神发誓是很严重的誓言了，苏瑶即便是不懂这些，但看这汉子的表情也有些动容。
她急忙扶着那男人的胳膊：“你别这样，我会尽力救他，但万一救不回你可不能怪我。”
苏日勒和知道弟弟情况的危险，他是个实诚的汉子，知道这时候小丫头的顾虑，而且这种时候，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哪怕他知道结果也许不好，他也决不能眼看着放弃。他再一次郑重用手含胸，冲天发誓：“俄苏日勒和发誓，若弟弟万一有什么不测，绝不迁怒他人。”
说着，他眼睛望向苏瑶，诚恳道：“只要小神医肯出手，不管弟弟如何，您都是俄一家的恩人。”
苏瑶这下放了心，把汉子从地上扶了起来：“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你先在这里陪着他，别让人撤掉这些。输血也不能停。”哪怕这急救室简陋，好歹还有点儿检测心率血压的装置能看看，总比之前给罗曜军做手术那次强多了。那还是普通病房呢，啥也没有她一样也把人救回来了。但愿这孩子命够硬吧。
苏瑶再一次看了看床上脸色灰败的少年，狠了狠心，拉着央金出门了。
央金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一到了没人处便拉住了苏瑶的手：“苏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万一你救不了人，把人治死了，就算你哥哥是军人，可能也会有麻烦。这里是草原，草原有草原的规矩。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没有。”苏瑶看着对面快要抓狂的女人，急忙扯了她的手：“央金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吧。我跟着师傅学医也有几年了，别的我保证不了，我只能保证，手术中间他不会死。”
“也就是说……”央金有些怀疑地看着苏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超出常人的聪慧和冷静打动了她，可这件事太大，她实在做不了主。
叹了口气，央金还是坚决道：“这件事太大，我真的做不了主，我得告诉你的哥哥，让他来做决定。”
苏瑶抿了抿唇，想了想那副熊胆，还有今后她在草原上的生财之路，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