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预感
孟远的饭店是周末开的，今天算是试营业的第二天，中午这顿纯粹是自家人聚聚，说起昨天的盛况，孟远还是挺骄傲的。
“……就算大多数是招待，可这订单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了。不说旁的，从这儿走出去的客人就没一个不服气的。就是咱这环境这菜色，加上咱这几位老伙计，您可着满帝都城扫听去，能有第二家儿差不离儿的，我这孟字都给您倒过来写……”
能看出来孟远也是真用心了，大厨除了刘韶的宫廷菜主打以外，还从各地挖来了一个川菜厨子，一个粤菜厨子和一个徽菜厨子。现今开出来的两进小院儿十几个包厢带大堂，配了十几个小姑娘小小子当服务员，可大跑堂的却找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苏瑶是真佩服孟远的这份儿巧思。
打一进门，就是这老几位，听孟远说，在他小时候这几位就已经是当年几家老字号饭庄子的大跑堂了。他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才说动了这老几位出山的。这要是当年人家还红火的时候，他就是想挖，人家也不会跟的。他这是捡到宝了。
几个老大爷穿着立整干净的白色褂子，肩膀上搭着白毛巾，满面春风与进门的客人寒暄招呼，那说起话来，既不让人觉得过分亲密谄媚又让人心情愉悦充满期待，果然称得上一个进退有度，如沐春风。
听孟远介绍说，过去老年间的酒楼最重视的就是大跑堂了，甚至有一个大跑堂等于半个大掌柜的说法，他们从学徒开始做起，一步步扎扎实实的学习实践，说得上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九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做人的学问，交谈的艺术，揣摩客人的身份和心思，你就说他是半个心理医生都说得过去。这可不是现在那些个上几天培训班就能上岗的小姑娘迎宾能比的。加上现如今那些个国营饭店又都是用白眼看人的服务水平，再和这些个最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精一比，自然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苏瑶觉得，就冲着这几位老人家，这饭店的生意就错不了。起码她是一进门就被这几位说话的艺术给折服了。
孟远说起来还真是个牛人，苏瑶知道他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涉猎的行业也是越来越多，开这样顶级的饭店他更多的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他用来聚拢人气的法门，这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没有，天南地北汇总着全国各地最新鲜的资讯，这家伙就是想通过这个窗口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开阔，从而始终掌握着先机，为今后的发展铺路呢。
苏瑶是真佩服这个男人。简直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到现在为止无论他的任何一样买卖，还真没哪一样儿是亏了钱的。
而今天也是苏瑶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饭店背后的那个大股东。
说是大股东，实际上他投的钱并不是最多的，但架不住这人的底子硬，经孟远介绍，这人叫管少，他们圈子都叫他管小七，也不知是在家里排行老七，还是谐音“小气”的意思。
看长相倒是个普通人，只是这人的眼睛格外亮，身上有一种特有的目空一切玩世不恭的味道，这让苏瑶想起一个人来，回头就问罗曜军：
“对了，那个沈黎明到哪儿去了？怎么一向没见着他。”难道是他们沈家内斗，这人被赶出局了。
“怎么？想他了？”苏瑶的手被男人轻轻捏了捏，莫名让她闻到了一股极大的醋意。
今天这场合，罗曜军并没有穿军装，一身夹克衬得人照样英姿挺拔，只是没了橄榄绿压着，这人身上那股痞痞的劲儿就又重新冒出了头来，简直像是从骨子里换了个人一样。
“是啊，是想他了。”苏瑶冲罗曜军翻了个白眼，在他冷气还没完全发出来之前就哼了声：“这人之前欠了我那么大一个人情没还，我可不得好好惦记着他嘛。救命之恩哪，我保佑他活得长长久久的，欠债的时间越长这利息可就越高不是。”
罗曜军这才笑了起来：“恩恩，是得好好算计算计。这货有的是钱和路子，少坑他一点儿都对不起我家妹子。”
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神秘一笑：“还记不记得霍家老二了？”
听到霍家，苏瑶的心里便警铃大作，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罗曜军却是一脸的坏笑：“沈黎明现在可顾不上给你还债，这会儿正跟霍老二斗智斗勇呢，我跟你说，这霍老二最近的乐子可大了。被沈黎明那坏小子怼上，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苏瑶这回倒是认真了，她可没忘了自己前世跟霍家的恩怨。
“霍远亭不是被贬了吗？难道又起来了？”
“可不是，这家伙也是个有野心的，被贬的时候，自愿降级到西北山沟沟锻炼了两年，如今履历表上漂漂亮亮刷了个好成绩，现在去了Y省，恰好是沈家给沈黎明安排的地方。本来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冲突，只可惜，霍远亭欺生又霸权，把沈黎明当成了菜鸟，不想让这步沈家的棋，结果被沈黎明那小狐狸算计了，一招轻敌啊，再加上冒进，这下栽了大跟头。现在为这件事连两个家族都掺和进去了。”
“那有没有霍三的消息？”
相比起霍远亭，苏瑶当然更在意后世害了自己的那个霍三。
“这倒是不清楚。这个霍三是霍家最神秘的人物了。就是太低调，从不在世人面前露头，就连他们霍家自己人都说不清霍三的去向，还别说，真是多少年没有听说过这人了。”
苏瑶咬了咬唇，突然扯了扯罗曜军的袖子：“你认不认得帝都管监狱这一块儿的人啊。不需要那些大人物，最好是狱警之类直接接触犯人的人，帮我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监狱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还是算了，再说吧。”
苏瑶不太确定，因为当年她出事的时候离现在还要再过十几年。怕是这会儿霍三还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做他的实验呢。
“很重要吗？我还真认识几个退伍转业进入公安系统的战友，楚曦一家子也都是公检法这口子的，你等我回校了跟他们联系一下，只是观察一下情况，这都不是什么事儿。”
“嗯。”这霍三实在是太谨慎了，除了那一次北凤县城曾经差一点抓到过他的尾巴，这么多年再也没了他的消息，可苏瑶就是潜意识里觉得这神经毒素和他关系匪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人离她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