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小山重叠金明灭,难道是我喜欢你
我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正在我抽搐之时,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尉迟翊,是你什么人?”
我有点诧异的偏头看他,他不是说他不认识尉迟翊吗?
他见我的表情,桃花一样的眸子微微弯起,笑的十分无害,“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叫这个名字。”
听见他的话,我愣在原地。我睡着之后,一直在叫,尉迟翊吗?我错愕的张着唇,目瞪口呆的看着南箜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吗?我怎么会梦见尉迟翊呢?
尉迟翊。我梦到了尉迟翊。跟自己明白的时候不一样,从南箜郢口中说出来,我居然有一种珍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被戳穿一样,忽的脸上就有些热。这感觉可不是太好,我慌乱的解释,“可能是你听错了,我们神医谷也有很多人姓尉迟啊......”
话一说完我就抽自己一巴掌,神医谷除了尉迟翊还有谁姓尉迟啊!这不是打脸吗?我心里暗暗懊恼,不知道这什么魔教教主会不会知道我们神医谷的事。早知道就不要那么草率的说出来了......
等等!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解释啊!这人和我不是没什么瓜葛啊!我不明白心中的慌乱羞燥感从哪儿来,又没听到南箜郢的声音,便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他那张酷似尉迟翊的俊脸上此时正带着温润的笑意,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唇角弯的恰到好处的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就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懂了。我懂了心中的慌乱感觉是从哪儿来的,因为南箜郢这张脸,实在是太像尉迟翊了。导致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会以为,是尉迟翊在跟我说话。要死了要死了,要是今天这番话是从尉迟翊口中说出来的,我才真的要死了吧?!!
南箜郢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焦躁,微微一顿,慢吞吞的回答我刚才慌乱中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我总觉得他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可能吧。但是掠风告诉我,他对你下了*散,本意是想让你在昏睡中告诉他怎么解鸩心的毒,却没想到当他把放在你面前的那张纸拿过来的时候......”他说到这里,桃花眼闪了闪,视线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我,“上面倒是写满了字,却只有三个字。”
那三个字是什么,话不多说,点到为止。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刚刚准备发出惊呆了的声音,却被南箜郢又是一番抢白,这次,他声线沉了沉,听上去也微微的清冷了些,“你知道,*散是做什么的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闭上眼,早都被他这话里话外坦白的事情雷的外焦里嫩,还是翻一番就能直接端盘的那种。所谓*散,一般只给达官显贵,或者帮派中除了背叛者,套话用的。给囚犯吃了*散,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自发的在纸上写出他所知道的的全部,可谓是严刑逼供居家旅行之良药。
我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也就是说,叫什么掠风的,给我用了*散,本来是想让我写怎么解鸩心毒的方法,结果,我却全部写了尉迟翊。天啦路,我都在干什么!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脑子有点混乱,又本来就是满脑子的浆糊,此刻被南箜郢抛出的炸弹一点,更是快要疯了,满脑子的疑问都冒出了一个问号——
我,为什么,会写尉迟翊这三个字?
难道是那个吻,还是,那一夜,在我心中留下的是不可磨灭的印象?!一定是这样吧?这么想着,我觉得心中那股躁动微微的舒服了一些,便尴尬的笑了笑,“啊,应该就是师兄妹情深吧,呵呵呵呵呵呵......”
听了我的话,南箜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视线转向飘落的杏花。我抿了抿唇,万幸他没有多问,不然我真的会羞愤而死的。我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满是陌生的地方,还有这奇奇怪怪的人,我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待下去。
想是这么想,我也这么干了,我对着南箜郢小心翼翼道,“若是解了你的鸩心,我能走吗?”
南箜郢头都没回,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突然的清冷,“你现在就可以走。”
我闭上嘴。他明明知道鸩心不能解,还是这样云淡风轻,这一点倒是跟尉迟翊很像,尉迟翊那个人,天塌下来估计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个哈欠换个地洞继续睡他的饱觉。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满院子飘零的杏花扑扑簌簌,像是在说着一场秋日的盛宴。
“为什么睡着的时候,你会叫他的名字?”突然地,他开口,眸子没有看向我这边,话却是跟着我说的。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搅乱,慌乱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南箜郢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又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以前也有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可能是睡着了之后,还是想着要保护我。”
所以这是......他的事情?南箜郢口中的她,我想我应该能猜个大概,保护他......应该是璃杏吧?那个女子,不是已经死了?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她是谁?”
“我的左护法。”
果然。我在心里暗暗惊叹,看来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少的内容啊!!我好像无意之中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我心底生出一丝好奇,便大着胆子道,“那她人呢?”
出乎意料的,南箜郢微微垂下头,完美的如同雕刻般的下巴微微低了低,这动作尉迟翊经常做,性感得要命。我不自觉抿抿唇,觉得有点儿渴。他低垂着眼,睫毛浓而密,“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闻言,我有些诧异,毕竟那是他的左护法,死了居然都不知道?我听小黑人,应该也是那个掠风说过,璃杏是死了的。那么处决她的不是南箜郢?我心里好奇,一时间脱口而出,“怎么会不知道?不是她给你下/毒了吗?”
南箜郢偏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反应过来失言,尴尬的笑笑,“我,我是听掠风说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没了之前的温和,微微有些清冷,“嗯,那就是死了吧。”
我:“......”
这样也行?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他拂了拂肩上飘落的几片杏花瓣,声音在这初秋里冷得要命,“我先休息了,你可以随意逛逛。”
他说完这句话,连句交代的话都没有,慢吞吞的进了我,留我一个人在门外风中凌乱。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人质吧?有这样对待人质的吗?真的是好随意啊。我在心里感叹,视线打量着这个小院。
中间是南箜郢的房间,旁边连了三个小房间,左两间,右一间。院中央栽满了杏花,杏花,不用说我都知道是谁栽的。杏花,璃杏。太明显了,那是个怎样的女子?爱他,却给他下/毒?
我盯着左边那件紧挨着南箜郢房间的小房间,直觉告诉我,这很有可能,就是璃杏的房间。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除了这里,应该哪里都不想去吧?我移动脚步,慢吞吞的往那里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越走近那间屋子,心情就越沉重。
是璃杏的原因吗?
门上是生了锈的锁,主人才过世没多久吧?居然生了锈。轻轻一动那锁,便轻而易举的打开,推门进去,入目是简单的红木桌子,和南箜郢的房间摆设差不多,桌上放着一支早已谢了的杏花。右边是简单的木床,并不像普通的女子那般,铺满了艳丽的颜色,沉静的灰色帐子,灰色被罩,灰色素枕,要不是床沿上挂着一个香囊,这简直就像一个男人的卧房。
我走近床铺,才发现那床沿上挂着的香囊上绣的是鸳鸯的绣纹,出乎意料的巧夺天工,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璃字,彰显女子的细心与上好的女红。一个杀手,女红这么好真的没问题吗?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女人,人家是杀手都有这么好的女红,我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学徒,居然都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这香囊简直就是装满了她的爱意嘛!还挂在床头!我视线移到那灰色的素枕上,大概在不久之前,还有一个女子躺在上面,睡不着,盯着这绣了鸳鸯戏水的香囊看,想象着这就是她和她心爱的人。
也是心疼。
我慢吞吞踱步到书桌前。书桌上放了几本闲琐的书,砚台上还有黑墨,但是已经干了。视线在往下一扫,我忍不住感叹这女子还不怎么细心啊,抽屉都不关上。我伸手好心的想关上抽屉,手上都用了力才发现不是这女子不够细心,而是这抽屉根本关不上。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用力回抽抽屉,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抽屉成功的打开,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副画卷样子的纸卷卡在了抽屉内层,纸卷最里面的薄纸因为我刚才较为粗鲁的行为起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