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的形成让褚一刀意识到他们现在很可能处于一个幽闭且狭小的空间。
随着杜天按着打火机的声音后,是“呲啦”的一声火苗燃起的声音。有了光线,一切不安和未知所带来的迷茫感也就削减了大半。
“这就是血窟?”褚一刀不解的问。
随着蜡烛的火焰跳跃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褚一刀看清了这个屋子的所有面貌,屋子面积不大,但是仰头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有蜡烛光线太暗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棚顶太高太远了。
“这里不是血窟,血窟是我爷爷给它取的名字,因为这里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发生了太多的罪恶的事情了。”杜天说着,一边将手边的蜡烛全部点亮。
杜天的动作抓住了褚一刀的眼球,他之前并没有发现,石门的正对面是一个红木做成的供台,左右各三个对应的蜡烛的光线下,一只尾巴微微卷曲,依靠尾巴的支撑站立起来的无脸怪鱼栩栩如生的立在那里,怪鱼的身体细长,身体近似于圆筒状,而不是常见的流线型,并且身体上没有鳞片。它无嘴无鳃也没有眼睛,缺乏鱼的一般特质,褚一刀目不转睛的看着,随后就看见杜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火折子,火折子被打火机点着,光线更强了,褚一刀这才发现,原来那只鱼不是没有眼睛,而是那双眼睛长得位置太奇特!居然长到了脑袋顶上去!褚一刀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叫做“眼高于顶”的成语,心里暗暗的想,创造这个图腾的人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呢?
而此时的杜天,已经把火折子向立在鱼神前面摆放着的三前三后的六个陶制罐子一一扫过,褚一刀看见杜天自远及近的将火折子向那些陶罐子里面塞一下又很快的拿出来,没过几秒,那六个蓝色的陶罐子里都冒出暗蓝色的火焰。
杜天默不作声,随后用动作示意褚一刀将手里的那个鸟蛋拿出来,褚一刀小心翼翼的将鸟蛋放在杜天的手里,杜天垂着头接过鸡蛋,就在这时,在暗蓝色火焰的映照下,那个鱼神的雕像忽然从眼睛里喷出两股水来,褚一刀清晰的看着这两股小溜儿的水猛地喷了出来,就像两条抛物线一样,褚一刀眼看着那水就要喷在杜天的脸上,只看见杜天反应极快的从供台上取下一个陶瓷罐子,随后准确的将那两股水流截在了那个陶瓷罐子里,褚一刀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见她伸出去的手一顿,便也知道她的表情不好看了,而被喷进水的陶罐里面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比之前更旺了!
自从进入了这个密闭的屋子之后,杜天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劲儿,说话带着沉重的历史味道不说,就连眼神也没有了以往的活泼,杜天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到底知道多少事?她到底背负了多少沉重的东西?
这些疑问在褚一刀的脑袋里微微的过了一圈,随后他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到底那鱼眼睛里喷的水有什么启示呢?褚一刀的嘴巴刚刚张开,就,就看见杜天的小手一动,随后那可鸟蛋便在陶罐的罐子沿儿上磕破了,鸟蛋的蛋清和蛋黄就这样的落入了碗中,褚一刀抻了一下脖子,按照以往的经验,那陶瓷的罐子已经被火烧热了,接下来的味道一定是蛋的焦糊味,他敏感的抽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过了好一会儿都一点味道没有。
褚一刀背紧赫连明月随后向前跨了一大步,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一滴水落在了他的脸上,褚一刀望了一眼那个鱼神的雕像,只见它安安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那么是哪里来的水呢?褚一刀没做太多的想法,便凑上前去看杜天手里的瓷罐,杜天的左手晃着那只黑咕隆咚的陶瓷馆,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根魔鱼的骨头。褚一刀还是没问道蛋糊的味道,相反,又有一滴更大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脑袋上,那水珠透过他茂密的头发,十分有力的砸在了他的发心儿里,褚一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打算去理会。
就在此时,杜天手托着的陶瓷罐子里面东西的变化已经让褚一刀目瞪口呆。那些蛋液不仅没有变糊,而是变成了粒状的白砂糖在棉花糖机里一点点变成絮状最后被制作棉花糖的阿姨一点点黏在棍子上的感觉一样,但是陶瓷罐子里的东西又和絮状的棉花糖大相径庭,因为它呈现出一种又像固态又像液态的形状。
那东西慢慢的一点点的膨大,但是又不是吹弹可破的模样,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生长,稳稳当当的在生长,褚一刀摸着赫连明月冰冰凉的手,源自于心底的希望就像是一棵刚钻破土壤的表层而茁壮成长的小苗。
他的嘴角刚刚翘起,就感觉有一股水流洒在了他的耳朵上。这次褚一刀不会以为是意外了,毕竟之前赫连明月眼睛和鼻子都向外流出乳白色液体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他担心就在杜天马上就要制出救赫连明月的药的时候她反而出了岔子,褚一刀赶紧扭过头去看赫连明月,但是就是这么一扭头,他---一个手拿柳叶刀,站在手术台八年的堂堂七尺男儿,见过了无数生离死别,曾以为自己已经超脱到可以坦然面对生死的褚一刀,见到现在的场景,差点一声尖叫吼出嗓子。
因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悬着一个瀑布一样的水幕!
说那时水幕其实也不确切,确切的说那就像是按照这个小洞穴的棚顶面积做成的一个水盆子,水盆子接了满满的水,但是忽然将这个水盆子的底抽掉,你以为水会落下来完全泄出,但是又不知道是有一股什么力量在上面吸引着它,使它悬而未断。
褚一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将嘴里的尖叫吞进了喉咙里,谁知道巨大的声音震动会不会让那些水哗啦啦的一下子掉下来。这可不是家里的水龙头或者莲蓬头上喷下来的水,这么大范围的这么大体积的水,如果砸在人的身上,不仅人会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力而疼痛难忍,就是撑得住这样的疼痛,但是也但是也耐不住这么多水所带来的压力。
现在的情况是虽然蜡烛可以燃烧,陶瓷罐子里的火焰也在烧着,但是这火焰都是呈现越来越弱的趋势,这就说明着这里的氧气已经越来越少了。那褚一刀想起自己之前所见到了黑暗的棚顶,就昭示着上面并没有一个可以供人通过的孔洞,及时他们最后侥幸到达水面上,但是出去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杜天虽说这里不是血窟,但是就褚一刀的观察感觉,即使这里不是血窟,但是距离血窟也不会远,血窟血窟,多少人命债?这里到底又会有什么样的怪物!
这无异于在人的脑袋上悬着一把刀,就在这时,杜天终于将自己的视线慢慢的从陶罐上抽离开来,褚一刀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最靠近鱼神的那两只蜡烛熄灭了,然后鱼神喷出了两股水又浇灭了最靠后一排--整整三个陶罐里的火焰。两只蜡烛,三个陶罐里面火焰的熄灭让整个屋子里的亮度削弱了很多,褚一刀慢慢的将赫连明月的身子前胸来,但是就在他刚要做出动作的时候,杜天一个手势就阻止了他,褚一刀迟钝了一秒,就看见杜天快速的将那个陶罐递进他的手中,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让褚一刀迎面受到了一兜头的水。褚一刀紧闭眼睛使劲儿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时,一股风从上面压下来,剩下的蜡烛尽数全灭,只剩下几个还负隅顽抗的陶罐,褚一刀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水位又一次的下降了。褚一刀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单手死死的扣住了赫连明月的腿,他的力道其实已经大的在赫连明月的腿上留下痕迹了,但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怎么去保护她,褚一刀只希望一会儿水完全砸下来的时候他们都能幸运一点,他会给赫连明月度气,但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褚一刀觉得自己的心口热热的,他握着陶罐的手像杜天勾了一下,意思是让她过来,他尽全力护着她,微光里的杜天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慢慢的退向那个鱼神的雕像,杜天的动作悄无声息,但是水帘受到震动还是滴滴答答的向下一股股的掉水。
杜天终于摸到了那个鱼神的脑袋,此时,余下的陶瓷罐子里的光亮全部熄灭,就在褚一刀视线里一片黑暗的时候,他听见杜天的声音,又不像杜天的声音。
一声爆喝-------“跑!”
机械运作的声音让褚一刀头皮一紧,随后一道光亮就像是长期被黑夜笼罩的人望见的第一缕曙光,但是就在这时,水就像被启动了开关一样,不要命的往下砸,褚一刀向前抓了一下,但是没抓到杜天的身影,而随着他的动作,赫连明月冰凉的脸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褚一刀眼神一黯,随后使劲儿的闭了一下,然后向着光源连滚带爬的跑去,光源的来头是一个敞开了石门的屋子,水流推着他们向前走,褚一刀受到了助力,但是也觉得难受,水压过大,又咸又涩的水灌了他满鼻子满嘴,不仅如此,他因为害怕杜天给他的用来救赫连明月的药沾了水没有效果,所以一路的艰难“冲浪”中,无论他以什么样的姿势向前运动,他都高高举起自己的手,尽力的使那东西不会被水灌到或者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