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年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把车钥匙已经把他的手里咯出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印记,又红又深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因为他的体型巨大,脚步敲击在停车场的水泥地面上就像是胶皮塞子在敲击一样。
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褚一年按了一下手里的车锁,那是秦珂的车!
褚一年之前为了多和秦珂接触,早点把前夫的‘前’字给抹掉了以后便开始自己的小心思,小动作。
这次他偷偷地拿走了秦珂的车钥匙,目的就是想献殷勤,早上的时候秦珂要送孩子去幼稚园,如果没有车的话,肯定是不方便,于是他打算自己做人力车夫,没想到,现在竟然能救自已一命。
褚一年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少年的时候,那时候为了妹妹喜欢的一个奖品,在田径场场挥洒如雨,就像是血液在燃烧一样,那年夏天,褚一年体力透支而中了暑,但是获得的名次刷新了学校的历史。
褚一年扑在车门上,很大的速度在瞬间内瞬时减到零,动量所带来的冲击力让他觉得就像是车祸了一样,就像是很早以前看到的新闻,飞机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会避开鸟群,因为一只鸟就可以毁掉一架飞机一样。
即便很疼,褚一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他快速的钻进车里面,然后锁上车门。
打火,倒车一系列动作做得快准狠,褚一年慢慢的向后倒车,车子的大灯全部打开,罩在之前对他咄咄相逼,甚至想要他的命的人,褚一年觉得自己的胸腹有一点点的疼,但是这都比不上自己心里那熊熊燃烧的怒气。
他褚一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人追的差点都喘不上起来,还有刚才那一棒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自己的肩胛骨上,那疼痛所带来的感觉让褚一年现在的右手都不受控制的抖!
褚一年左手用力控制好方向盘,然后猛地加大油门。
秦珂的车子就像是她的性格一样,看起来不动声色,实际上是一个很傲气、而且强硬并且有着很厚的保护壳的人。
对方节节倒退,看样子,没有了武器作为保障,他也就是一个怂包。
褚一年看着那人头上的面罩,心里恶心的不行,就好像是小时候和同学一起看一部关于犯罪心理的大片,其中有一个娘娘腔的罪犯就喜欢带着面罩来抓捕被害人,最后将他们的骨头剔除来作为珍藏的标本。
恶心!
褚一年一边想一边迅速的将自己的车撞向那个人,褚一年的速度特别的快,主要也是依赖于秦珂车子的质量比较好。
哪怕是再大胆的人,看见那么大一辆车就朝着自己逼过来了,吓的也是腿软,褚一年的车子堪堪的在对方的脚边停止下来,然后又倒车,再次重复一遍之前的过程。
对方刚爬起来还没等跑就又被褚一年给逼的坐在了地上。
褚一年微微的降了一下车窗,然后对那个人说:“摘掉你的面罩。”
对方低着头,褚一年看清楚他的姿势,知道这小子在准备着伺机逃跑,褚一年将车子在他的身边绕圈圈,然后重复道:“摘掉你的面罩。”
这里没有摄像头,只凭着身高体型的描述显然也找不出这个在深夜等着袭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找不到人,就解决不了麻烦。
褚一年一向秉承着有麻烦赶紧解决,不要留后患的原则。虽然理智上知道,他现在应该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赶紧联系到褚一刀,但是有时候人的性格决定了命运。
褚一年这边看着那男人不吭声,也不准备强逼着他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实在是太难受了,时刻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感觉。
褚一年双手按在方向盘上,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看见之前还趴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猛地跳起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顺着车窗的小缝丢了过来。
褚一年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把车窗降下来太多,只是留了一个缝隙能让对方听见自己说话,现在看来,这个举动太明智不过了。
对方扔过来的肯定不是一朵鲜花,褚一年及时已经因为身体的疼痛疼的后背冷汗直流,嘴唇发白,但是也挣扎着将自己的手臂抬起来,这么一个本能的动作挡住了他的脸和大部分的脖子,然后就感觉有什么液体迸溅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还有脖子上一点,褚一年几乎在瞬间就感觉到沾染了液体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痛。
褚一年痛的不行,可是眼前还哪有那个男人了!
褚一年把受伤的手背放在自己的眼前,更是气急败坏,那扔向他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浓硫酸,褚一年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手背上已经被硫酸给腐蚀出了好几个坑,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有了这么几个伤痕以后明显的减分。
就像是恶心的月球表面一样,褚一年恨恨的想,幸亏捂住了自己的脸,否则,如果毁了容,那么追妻之路更是遥遥无期了。
就在褚一年弄自己的手的时候,忽然从他的车后冒出来了一辆车,这辆车原先就在角落里,现在看来,可能已经看了很长时间的‘好戏’了,等褚一年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之间那辆车就像是一台推土机一样奋力的向褚一年的车冲了过来,然后迅速的向前顶他的车。
褚一年被这样的变故弄的眼神瞬间变的凶狠起来,这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车子被撞的一晃又一晃,褚一年就感觉自己的胸前里面好像是驻扎了一个喷泉一样,褚一年感觉到了身体的压力,然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喷溅在面前的方向盘和挡风玻璃上,还有就放在仪表台上的那个全家福的日本小娃娃------那还是秦珂没有和他谈离婚以前,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日本,然后在一家工艺礼品店里一起做的呢!
当时褚一年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秦珂的心思,虽然有新讨好她,但是看见她对自己不假辞色的样子,还是有点伤心,所以当时也没用百分之百的耐心去完成这么一个小礼物,甚至可以说是敷衍,离婚的时候,秦珂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钱,还有一些他给的东西,但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把这个小东西给带走了,甚至就随身放在车上。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心里还有自己?
褚一年已经不能在想什么了,因为车后的那辆车把他推到不远处,然后猛地倒车,最后狠狠的将褚一年还有他的车撞在了停车场的一面墙上。
这么大的动作倒是‘惊动’了别的车,只听见褚一年撞到那面墙附近的车的警报开始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撞向褚一年的那辆车开始迅速的向后面倒车,然后迅速的从车库的出口开了出去。
褚一年昏迷之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抬起头来看看车牌号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撞了他!
………………………………………………………………………………
褚一年感觉自己隐约中好像是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
以前工作还没有那么忙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从信息工程行业投入到房地产的大军,那时候秦珂的工作也清闲,两人又是新婚,可以享受一下美好的周末。晚上两个人胡闹到很晚,早上起床的时候,褚一年便赖着床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意起来,秦珂以为他在睡觉,便轻手轻脚的不愿意吵醒他。
褚一年便很耍赖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装作不小心的掉在地上,秦珂便极小声的惊呼一下,然后慢慢的走到他这一侧,然后将被子捡起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看你,明月
秦珂捡起来被子的同时,褚一年便一把揽起来她的腰,把她重新拉倒床上来。
那时候她的脚步声就是这样子的。
褚一年觉得自己的眼泪‘啪嗒’一下子掉在了质地良好的西装裤上。
遗嘱虽然没有立,但是也不会起纠纷,这是褚一年心里的最后一个设想。
“褚一年!褚一年你怎么了你!”
是秦珂的声音?褚一年暗暗的想,自己不会是做梦了吧?
“老公!老公你怎么留了这么多的血?”
这应该是秦珂,褚一年觉得自己就像是打游戏的时候,明明人物已经受到了很大波的攻击,马上就要被KO了,这时候,药师忽然来给他治愈,血条重新被加满一样。
她就是自己的药!
褚一年微微的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被卡在座椅和方向盘之间,没有什么能动的地方,整个胸腔都有一种麻痹了的感觉,一定是脏器受损,但是到底是什么脏器,褚一年也不明白,要是这么时候褚一刀在,是不是还可以帮自己看一下。
想到这个问题,褚一年又觉得心惊肉跳,如果对方真的是冲褚一刀来的,那么他的危险岂不是更大了?
褚一年觉得自己要像电影里永远读不会被打死的男主角一样,每被打倒一次,然后便奋力的挣扎起来,然后再被打倒,再爬起来,最后获得鲜花与掌声。
闷骚的褚一年先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多的内心戏,不管脑细胞因为机体的损伤变得有多么的亢奋,但是他到底是一个普通人,到秦珂的眼里,就是从她拉开车门对褚一年说话以后,他那唯一能动的手指动的频率就开始增大了。
秦珂一边哭一边拿出自己口袋的手机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因为至亲手上,她怕的不行,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说话有哭腔,但是所有的信息,包括地址和褚一年目测的表现都表述的很明白,挂断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以后,秦珂就蹲在褚一年的身边絮絮叨叨的和他说着话,生怕他一觉睡过去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之前,褚一年离开以后,秦珂哄着孩子睡觉了以后倒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隐约的对明天有了一点点的期待,褚一年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是秦珂一开始就看见他偷偷摘掉了自己的车钥匙,她小心的隐去了自己脸上有点羞涩的表情,然后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其实最近褚一年所作出的改变她也看在了眼里,只不过,原谅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秦珂心理还有委屈,她觉得自己在原谅褚一年之前,一定要尽可能的改造他,免得以后生活在一起又是很多的麻烦。
直到后来褚一刀给她打电话,秦珂才觉得有点着急,以往褚一年回到家里以后都会给她发一条消息报平安,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她本来以为之前褚一刀给他打了电话,现在俩人可能在一起呢,但是等褚一刀给她打电话以后,她整个人彻底的都慌了,正巧在这个时候,她隐约的听见楼下有什么声音,好像是车子发出的警报声响,秦珂这才拎着一个棒球棍壮胆子然后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现在想想看,那么高的楼层,停车场又建在地下,警报声哪里会传的那么远,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救护车很快就到来了,急救医生和护士看了一下褚一年的伤势以后赶紧采取了一定的措施,然后将褚一年挪到了救护车上,秦珂之前便给褚一刀打了电话,褚一刀飞快的赶到了,不过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额角也蹭破了一块皮,崭新的白色T恤上蹭的也都是灰,不过秦珂也就是一看而过,她最担心的就是褚一年的伤,刚才褚一刀先于救护车赶到,已经差不多确认了褚一年应该是脾脏破裂。
“我不去了。”褚一年对已经上了救护车的秦珂摆了摆手,他的眼神特别的凌厉,身子站的异常的笔直,秦珂知道这兄弟俩虽然平时总是会呛声,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彼此的分量都是很重的,现在褚一年这样,褚一刀的心里的难受程度一定不亚于自己。
“一刀,小心。”秦珂说。
“嫂子,孩子不用担心。”褚一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