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智听的痴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感动,景佳人的嗓音是绵软的,是干净的,她的嗓音不像歌星那样浑厚,但是在这个不安静的夜晚,却让人沉醉。
梁智内心的不安渐渐的淡去,他歪着脑袋,抱着自己的膝盖,闭上了眼睛,昨晚的惊吓,今日的疲惫,十六岁的少年在一天的时间内,经历了生离死别,此刻,在景佳人绵软的嗓音里沉沉的睡去。
景佳人起身,将梁智的身体放平在沙发上,然后找来一个薄毯盖在了梁智的身上,自己回到床上,靠在床头上恍惚的睡着……
天上划过一道闪电,景佳人随之惊醒,额头有大颗的汗珠渗出,她瞪大了眼睛,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闪电撕扯着云层,将天空生生的撕裂成一个口子,水向人间倒来,没有喘息,捂着右胸,景佳人感觉那里像是有刀子在剜着一样的痛。
她伸手将桌子上放着的薄良辰的那管血拿了起来,打开塞子,将血如数的倒进了嘴里,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还是制止不了,她和他将永远的分别。
雨水冲刷着地面,夜漫长难熬……
次日清晨,太阳早早地升起,一缕缕阳光洒向大地,新的一天依旧是晴空万里,如若不是花园的土是湿的,树叶上有晶莹的水珠,没有人想到昨晚这个地方经历了大雨的洗礼。
山涧别墅内,醒来的凯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他感觉到异常的痛苦,起初周身像是被虫子啃食一般的痛,而后是滚烫的热水将自己快要蒸熟最后的最后是清爽无比的感觉,头痛欲裂的感觉荡然无存,多年来身上的那种束缚感消失,伸开四肢,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守在他床边的一个小战士也随着醒来,看到已经神清气爽的凯特坐起身,赶忙站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凯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丝质的短袖短裤睡衣,便摆手让小战士出去。
小战士也不敢多想,立即转身离开,将卧室的门打开,走出去,又轻轻的关上。
起身,他慢慢的开始适应屋内的光线,然后才将窗帘拉开,渐渐的适应了白天的光线,眯起蓝色的眸子,他想了想,走进浴室洗漱,很快,他洗漱完毕,去衣帽间找来一套浅蓝色短袖和西裤套在了身上,然后,将头发打理完,照了照镜子,便急忙向楼上景佳人的卧室跑去,以往的这个时间景佳人已经起床开始用早餐了,但是今天的客厅却格外的安静,静的他有些慌。
伸手敲门,没有回应,他轻轻推卧室的门,门没锁,打开,进入。
推开景佳人卧室的门,他看到了白色地毯上有血,看情形已经干涸。
景佳人的手放在白色地毯上,她白皙的手腕处有个深深的刀口,此刻已经结痂,一个薄薄的小刀片被丢在离她手腕不远的地方,深深地刺痛了凯特的眼睛,有那么一刻他的大脑出现了空白。
他大步的奔过去,将躺在地上的人儿搂进怀里,颤抖着伸出手指在景佳人的鼻尖试探,有温热的气息划过指尖,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急忙将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放好,盖上薄毯,然后,他坐到床边,一只手拉过景佳人没有受伤的手腕,试探性的搭脉,一分钟后,他终于放下心来。
脉搏平稳,心跳正常,紧张的一颗心慢慢的平稳,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紧紧锁紧的眉宇也一点点的舒展开来,阴柔的容颜多了一丝温度。
智睁此刻睁着眼,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佳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他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浑身打哆嗦,他无法想象为什么景佳人会割腕,更想象不了如果小嫂子出事了,他该怎么办,小小的他有些慌乱,有些无助,虽然他从小在部队长大,练就的是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但是,一天内发生的事情严重的蹂躏着他的意识,他知道这是懦弱的表现,但是他控制不了阻挡不了,他瞪着惶恐不安的眼睛看着凯特将景佳人抱上床,他开始低低的抽泣……
凯特回神,看到瘦小的梁智在偷偷的哭,他的心里有些酸涩,十六岁的孩子经历了生离死别,如今又看到自己的小嫂子割腕,难免伤心,于是,他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
“小智,你怎么在你嫂嫂的房间,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多少?”凯特不能理解为什么景佳人要如此自残,而且还当着一个孩子的面。
梁智抬起哭红的小脸儿,摇头:“我做了噩梦,梦到我哥他们被炸死了,我害怕睡不着就来找小嫂子,后来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就看到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子,小嫂子不会出事吧,我哥他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凯特此刻也拿不准这一切事情的真实性,但是他能感觉到景佳人是为了救薄良辰才这样做的,他听说过基因的蛊毒是无解的毒,一旦被血缘有关的人控制住思想,一生就要受下毒之人的牵制,如果下毒的人死了,被控制的人也会死,除非将毒蛊转移到自己的亲人身上方可解毒。
可怕的毒,千百年来无人可解,偏偏被景佳人用禁忌术解了,只是痛苦的过程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景佳人之所以割腕就是让自己的血和薄良辰的血能完好的在体内溶解,血型不同的人如果强行换血会导致死亡,景佳人为了解毒和控制基因的蛊毒,将蛊毒引入自己体内强行换血,这是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体能。
凯特担忧的看着一脸恐慌的梁智,只能安慰这个少年:“小智,坚强起来。”
梁智垂下眼帘,这些年他倍感孤独,可是当知道自己还有亲人,他们是迫不得已将自己保护起来的,他的心暖了,活了,所以接下来,他更要开心健康的活着,他要让爱护他的人保护他的人都放心,梁智是个男子汉,已经长大,他伸手将自己眼角的泪擦掉,再抬眼满目清灵:“王子,我会坚强的,我已经长大了。”
凯特满意的拍了拍梁智的肩膀,算是对少年的肯定。
站起身,走到床头,伸手按了内线电话,陈佩接到通知带着两个佣人跑进来。
“王。”陈佩欲言又止,这里凯特的身份是保密的,只有相关的人知道,外人不能知道,佣人更是不得知,只知道是病人,在这里治疗,所以陈佩当着佣人的面也不敢多问。
“将这里打扫干净,弄些粥来。”凯特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陈佩点头,看了眼床上的景佳人,又看了一眼被吓坏的梁智,心里隐约感到不安,要说这么久了,首长大人应该会打来电话报平安的,可是十几个小时了,M国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景佳人的奇怪举动更是另她们费解,好好地,割腕做什么。
佣人看着地毯上的血不敢作声,小心地将地上的地毯撤走,然后换了干净的上来,打扫干净房间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