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脸猴子一看蓝倾田竟然冷冷的对他勾手,吓得脸都白了,整个人在马上就开始发抖,半天没动弹一下。
蓝倾田皱了皱眉头,声音越发的沉了:“我让你滚过来,你没听见啊?”
立时,不等贼脸猴子滚下来,就已经有人上去一把将他直接给抓来,连滚带爬的拖到了蓝倾田的面前。
蓝倾田邪气的一扯嘴角,一俯身,手里的鞭子霹雳啪吧的就落了下去。
“让你喊反贼!让你扰民!让你打扰王妃睡觉!劳纸今天不抽掉你一层皮就不姓蓝!”
那贼脸猴被抽的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来回滚。
下面的人看自己的上司被打成这样,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再敢往上冲了。
虽然平日里,他们也是横的,但是在蓝倾田面前,他们的那点小脾气真是比馊水坑里的耗子还小。
蓝倾田在那霹雳吧嗒的打人,没一个敢劝,直到车子里面又柔柔的传来一句:“倾田,我不想听见鞭子声了。吵!”,直到此时,蓝倾田才停下手里的鞭子。
贼脸猴子已经被打满脸是血了,轱辘着在地上喊疼。
蓝倾田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才抬起头去看旁边。
一眼他便看见同样冷着脸脚踩着人的秦蔻儿。
“嗯?”蓝倾田瞬间挑起了眉头,伸手用鞭子指着秦蔻儿说道:“反贼是你啊?”
秦蔻儿瞬间脸上落下三条黑线,谁是反贼啊?这王爷说话,还真是任性,和他那亲爱的大侄子可有一拼。
秦蔻儿一弯身,伸手将地上的那坨肉直接给抓了起来,折腾到蓝倾田的面前,直接甩在地上。
秦蔻儿今晚心情不大好,所以礼节上也就没有那么周到。
伸手抱了抱拳,秦蔻儿直视着蓝倾田,清亮的说道:“王爷,蔻儿有冤情,您管不管?”
蓝倾田看着秦蔻儿,被她眼中的挑衅看的有点不舒服,声音也不大好的说道:“你有什么冤情?”
秦蔻儿指着地上的两个人朗声说道:“这两位军爷也不知道从哪家的栅栏里跑出来,砸了蔻儿的店,抓了蔻儿的人,非说我的店是黑店!试问王爷,蔻儿进京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所有的店面都没有开张,哪里来的黑店?蔻儿和他们辩解,话还没说两句,他们竟然就说蔻儿是反贼!王爷,这反贼的帽子难道是官家的护身符,看谁不顺眼就送谁一顶啊?还是,这又是哪位当官的兜里羞涩了,变着法的想从蔻儿身上刮油水?”
说到这,秦蔻儿又狠狠的在那个想要爬起来的胖肉身上用力踩了一脚:“今天王爷在这,天理昭昭的,我就把话都说明白了!秦蔻儿有的是钱,但是今天一分银子也不会拿出来!谁要是想着以权压人,咱们就比比试试,就算是打到金銮殿上,我也要让你们主子给我低头认错!”
蓝倾田实在没想到昨天在大殿上还温柔如水、机灵百变的秦蔻儿,今天就和土豪恶霸似的,踩着人家的脖子一副要人命的样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蓝倾田就是觉得此时眼前凶神恶煞的秦蔻儿就是比昨天那个谋算万千的小女人看起来顺眼的多。
蓝倾田瞅着下面的两个人,懒懒的问道:“王大锤,你们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秦蔻儿脚底下的胖子立时喊道:“王爷!冤枉啊!我们是奉了将爷的命来搜索秦蔻儿的店面。我们接到消息,她那个真是黑店……”
“啪——”
王大锤的话还没说完,蓝倾田一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王大锤,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当你家王爷是傻子呢,一个没开张的店面是什么黑店?你们这是指着欺负新来的人不知道你们的底细,然后出来搜刮油水来了。我早就说,再有欺压良民的,爷就直接抽死。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抽死!”
“是!”
下面的人立时过来拖着人就要往面走。
这给两个人吓得,脸都绿了,哭天喊地的求饶命。
正在这时,车里忽然传来轻轻一声叹息,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的将车帘掀了开来。
眉似罥烟,眼若秋水,红唇淡扫,优胜佳人。
如若说美貌,她全不及秦蔻儿的妩媚,但是她的眼睛,却充满着智慧和灵动,让人只一眼,便记住了她的样子。
蓝倾田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媳妇竟然出来了,不由得一皱眉头,赶紧下马走过去:“灵曦,你怎么还出来了?小心别累着!”
舒灵曦笑着看着不远处的秦蔻儿,轻声笑着说道:“这京城多少年都没出冤案了?今天好不容易闹出来一出,我怎么能不出来看看!”
秦蔻儿是多聪明的女子,她能在蓝倾田面前耍横,但是绝对不能对王妃失礼。
快走了一步,秦蔻儿躬身施礼:“民女秦蔻儿见过王妃!”
舒灵曦把着蓝倾田的手缓缓走下来,缓步径直来到秦蔻儿的身边,微微歪着头从上到下的看了一个遍,然后才轻轻点点头:“果然是天地灵秀的人物!也怪不得我家麟雪一天天要死要活的!”
“王妃谬赞了!”秦蔻儿不知道这位王妃到底是什么心思,所以她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在抬头看着蓝倾田的时候,还是那副倔强的模样。
舒灵曦一看秦蔻儿满脸的愤然,便转头对蓝倾田说道:“你还不让人赶紧把秦姑娘的人给放了?这深更半夜的在这闹腾,算是怎么回事啊?回头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场闹腾。”
说着,舒灵曦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对身旁的秦蔻儿说道:“秦姑娘,这两个人是徐明大将军的手下。今晚怕是大将军又喝醉了酒,才派出这两个混账来惹是生非。”
秦蔻儿冷冷一笑,“王妃有所不知,如果这两个人要是徐大将军手下,我倒是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扬州的时候,三皇子的手被砍下来的时候我在现场。后来太子明鉴,将三爷名下的产业聚宝盆划到了蔻儿的名下,这才留下了祸根。想必,今晚徐大将军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徐将军心里有火,不砸我几个店面,打死我几个人怎么能消气?”
舒灵曦没想到秦蔻儿竟然如此坦白将事情说出来了,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然后笑着抿嘴对蓝倾田说道:“实在没想到,京城里竟然还能有像秦姑娘这样恩怨分明敢爱敢恨的女子。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但是这月朗星稀的时候能这么痛快说出徐明不对的人也是难找几个!”
蓝倾田瞥了一眼秦蔻儿,哼了一声说道:“将蓝麟雪制服的女人胆子能小到哪去!”
舒灵曦点点头,然后赞赏的对秦蔻儿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能把江南闹的天翻地覆的女子就是胆气与众不同。只不过,今晚已经很晚了,不如这样,秦姑娘明天到我王府来做客。我和秦姑娘一见如故,咱们唠唠家常,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舒灵曦还长叹一口:“自从我嫁给王爷,这朋友是越来越少了。这仇家嘛,唉!”
蓝倾田立时心里不是滋味,走过来,搂住妻子的腰柔声的说道:“你要是喜欢人多热闹,我都说了,将你娘家的人接过来几个陪着你。干什么还弄的这样委屈?”
秦蔻儿看了看眼前两个你侬我侬的人,一低头,假装没看见,只是轻声说道:“好!既然王妃有请,蔻儿不敢不从。明日蔻儿就去王府拜访!”
说到这,秦蔻儿立时一冷脸的转头看着地上的几个人,“只是,今晚这的事,蔻儿还是想解决一下!要是没人给我个说法,我就算是打到大将军府去,也势必要问个明白!”
舒灵曦一听,便轻轻拦住秦蔻儿的手,细声柔语的说道:“这件事既然王爷看见了,自然就不能不管!咱们是女子,到了晚上就要按时睡觉,否则皮肤会不好的!有些事,就让爷们去做好了!放心吧,徐明纵然骄横,但是我们家那位是横起来不要命的主。总是吃不了亏就是了!”
秦蔻儿听见舒灵曦这样说,噗嗤便乐了,然后恭顺的点点头,“那我就一切听王妃的安排!”
“这才对吗!”说完,舒灵曦转头去看蓝倾田,“王爷,徐明今晚这事闹的有点不像话了!你去给他提点提点,让他长点眼睛,让他明白,天子脚下,可不是他的军营,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蓝倾田点点头,然后搂着妻子说道:“好了,天都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这晚上不睡觉,明天会脾气暴躁的!”
于是乎,蓝倾田当着众人的面,一顿老婆奴的样子将舒灵曦给哄到车上去了。
落下车帘的一瞬间,舒灵曦别有意味的看着秦蔻儿,秦蔻儿则微微躬身行礼:“蔻儿恭送王妃!”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的不见踪影。
等看舒灵曦走了之后,蓝倾田才转头对秦蔻儿生硬的吩咐道:“你回去吧!这些人我带到徐明的府上去!”
秦蔻儿点点头,然后看着蓝倾田说道:“王爷,您告诉徐大将军,他要是对蔻儿有什么不满意,可是明着来!蔻儿奉陪接招!可是如果大将军要是再敢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别说蔻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蔻儿能让太子爷安全无虞,就能让他跌落深渊。”
说完,秦蔻儿带着人转身就走。
两边的人这次是谁也不敢拦着秦蔻儿,谁见到还都赶紧闪身给让开。
天了噜,这女子竟然连他们的将军都敢用鞭子抽,看来他们还是长点眼睛好,别没事乱惹瘟神。
蓝倾田看见秦蔻儿走的洒脱利落,又想想她带给徐明的几句话,不由得嘿嘿一笑,这把好了,蓝麟雪摊上这么个主,下半辈子算是没什么希望了。
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蓝倾田压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去找徐明算账去了!
秦蔻儿带着走到自己家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店面,真是恼怒的无法控制。而当她看见孙大掌柜被打的已经看不出样子来之后,立时就怒焰冲天。
这些畜生!孙大掌柜都已经是年迈之人,又不会武功,至于下这么重的狠手?
美烟看着一地狼藉,一下子就哭了,“主子!他们太欺负人了!他们就仗着自己是当官的,就欺负咱们!您看看大掌柜被打成什么样了!”
秦蔻儿看着面前的一切,双手慢慢的紧紧握住。
所有人看着秦蔻儿沉默不说话,就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大家都自动自觉的去收拾已经被砸烂的店面。还有人赶紧去找大夫医治受伤的人。
“不行!”
秦蔻儿沉冷的说了一声。
美烟正在旁边忙乎,听见秦蔻儿说着句话,不由得抬头去看她:“主子,什么不行啊?”
“白白挨欺负不行!”
说完,秦蔻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主子,您去哪啊?”
秦蔻儿这次连话都没有回一句。
她心里盘算好了,刚到京城,她绝对不能吃这种哑巴亏,否则岂不是任何人都能上她的头顶上踩两脚了!既然徐明不想好好过日子,那今晚上谁都别想睡觉。
虽然舒灵曦让她等着蓝倾田给她出气,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自己需要等着别人给撑腰。如果一个人自己没有个态度,那么谁撑腰最好都是没用的。
因为从根本上,就没有人能瞧得起你,自己的事总要自己去办的。
秦蔻儿走到骏马之前,直接翻身上马,而她身后跟着来的,一句话都没有说,也都翻身上马,只等着主子一声吩咐。
秦蔻儿坐在马上,然后举着鞭子指着前面,厉声说道:“都给我停手!不准收拾!所有人从两刻钟之后都开始给我扯脖子哭!哭的声音越大越好!”
说完,秦蔻儿也不多说一句,打马扬鞭的转身就朝着外面就飞驰而去。
除了秦蔻儿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次肯定是去找蓝修远告状,因为蓝麟雪那个混蛋已经醉成小鸟了。
但是奔驰了一会,后面的人就知道,秦蔻儿肯定更不是去找蓝修远,因为路程不对。
好一会,秦蔻儿带着人跑到了地方。
抬头看着面前那块都察院的大牌子,秦蔻儿立时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面鸣冤鼓面前,秦蔻儿拿起鼓锤,用力的敲打起来。
沉沉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远远的传了出去。
找蓝修远?
呸!
蓝修远是个做事握鸡蛋的主,不弄个清楚,他才不会帮她出面,即使他现在是满嘴甜言蜜语的。但是真要是摊上事,他绝对不如蓝麟雪来的干脆彻底!
更何况,如果蓝麟雪知道自己酒醉的时候她去找蓝修远,免不了最后又是一顿闹。
既然自己答应他以后不和蓝修远牵扯不断,那就走光明正大的路。
更何况,陈匡正这个人心还是向着蓝麟雪的。今天既然要闹,她就把这件事闹的天下皆知,看以后谁还敢轻易踩她秦蔻儿的盘子。
鼓声争鸣,很快,大门便被打开了。
一小队差役冲出来,指着秦蔻儿,大声怒道:“哪里来的刁民,敢深夜击鼓?”
秦蔻儿冷冷一笑:“官爷,小民有冤情,难道还不能半夜击鼓?如果要是等到明天,怕是就要各位老爷去给我收尸了!”
那人一看秦蔻儿威风凛凛的站在他们面前,丝毫没有怯意,而且衣饰华贵,根本就不像贫民百姓的样子,不由得一个为首的就疑惑走到前面试探的问道:“你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冤情要半夜击鼓啊?”
秦蔻儿冷冷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缓缓说道:“小女子从扬州来!秦天阁主秦蔻儿就是我。我现在有巨大的冤情要面见陈大人!”
那官差一听眼前的人叫秦蔻儿,立时几个人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秦蔻儿的名字早在前天的面圣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她现在完全可以用传奇来阐释。虽然事情发生在朝堂,但是京城百姓的消息却绝对比快马跑的还快,现在就没有人不知道秦蔻儿这个巨有钱的女人。
而此时这个天下的传奇正站在他们的门口,敲着鼓的喊冤。
正在几个人交头接耳的时候,里面缓缓又走出来一个面色沉稳的人,看穿着就是师爷。
那为首的衙役一看这人,赶紧走过去,小声说道:“周师爷,这外面的女人说叫秦蔻儿,找咱们陈大人喊冤。”
周聪沉着脸看了一眼秦蔻儿,然后缓步走出来,看着秦蔻儿问道:“秦姑娘到底有何冤情,不能等到明早大人开堂审理,何必深夜叨扰!而且,”
周聪说着停了一下,指了指后面的牌匾:“这里是都察院!不是县衙门,小民的纠纷这里不受理!”
秦蔻儿冷冷一笑,“这位想必是陈大人的师爷吧!蔻儿虽然是乡野来的,但是哪个衙门口接什么案子,蔻儿还是知道的!我要找的就是都察院的大人。因为我要告的就是官,大官!可能是陈大人也管不了的官!怎么样,周师爷,我这么说,您是不是让我见陈大人了?”
周聪看着秦蔻儿,半响没说话。
秦蔻儿也不着急,她今天晚上有的是时间和这群官家在这磨蹭。
正在双方有些僵持的时候,里面有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那些差役一看,赶紧躬身行礼:“参见大人!”
陈匡正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出来。
秦蔻儿看陈匡正走了出来,秦蔻儿微微躬身行礼:“草民秦蔻儿叩见陈大人!”
陈匡正看着秦蔻儿,脸色冷漠的厉害:“秦姑娘,你要告官?”
“是!我要告官!”秦蔻儿看陈匡正干净利落开口,自己也痛快回答。
“哪个官?”
“朝中一品大官!”
陈匡正听秦蔻儿这样说,不由得一挑眉。这个女子还真有点意思,进城三天就要告朝中一品,不说别的,就是这份勇气和胆识也是让钦佩的很。
陈匡正摸了一下脸颊,轻声说道:“朝中哪位一品大官?”
“大将军徐明!”
陈匡正又是一愣。这么多年恨徐明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告他的却是第一个。
“你要告他什么?”
秦蔻儿冷冷扯了一下嘴角:“我要告他御下不严,栽赃陷害,打杂民舍,欺压良民!不知道这四条够不够蔻儿来告他啊?”
陈匡正看着秦蔻儿,却发现蔻儿的脸上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而且那凝重的样子显然是要真的告状。
“有状纸吗?”
秦蔻儿冷冷一笑的看着陈匡正,“陈大人,蔻儿的家都被砸了稀烂,哪里还有笔墨纸砚让蔻儿写状纸?不如陈大人开恩,让蔻儿进里面去写一份状纸。保证字字属实,绝无虚言!”
陈匡正觉得秦蔻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背着手看着秦蔻儿说道:“秦姑娘,不知道你的冤屈有多大。但是按照律法,但凡是告官的,这投状纸的原告可是都要收监的。你想好了,是要告官吗?而且是要告徐大人吗?”
秦蔻儿傲然的一抬头,“我当然要告!不但要告,还要告个彻底!放心吧,陈大人,规矩我懂!一会我写完状纸就去大牢!正好,蔻儿从小到大还没有蹲过检察院的大牢,蔻儿今晚就去。只是,陈大人,我的铺子现在已经被砸的稀烂了,我的人也躺在地上等着救命。陈大人能网开一面的和蔻儿去看一眼,安排一下吗?然后蔻儿就会主动跟大人回来去坐牢!”
陈匡正没有想到秦蔻儿的性子竟然这样烈,不由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既然秦姑娘敢投状纸,本官当然要和秦姑娘去看看!”
说着,陈匡正对下面的人说道:“去把我的马迁过来,我和秦姑娘一起去看看!”
周聪紧盯着陈匡正,脸上欲语还休。
然而下面那些人就没有周聪这份沉稳,听说秦蔻儿要告徐明,而他们这位大人竟然想要接案子,不由得心里都开始发憷。
那个为首的率先走出来笑着讨好的说道:“大人,这秦姑娘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咱们犯不上也跟着犯糊涂。那徐大人不但是朝中一品,而且人家还是三皇子的外祖父,手下掌握雄兵百万。咱们,咱们惹不起人家啊!”
陈匡正立时冷下脸来,“怎么?你们害怕了?哼,徐大人是什么背景什么官威,难道本大人不比你们清楚?我都不害怕,你们怕什么?天上就是落板子,最后也落不到你们头上。去!牵马!”
下面的人被陈匡正训斥了一顿,就再没人敢多说什么了。陈匡正是什么样其实他们都是清楚的,只是这心里还存着一些幻想。
但是已经有人心里开始有打算了,就算不当这份差,也绝对不去惹徐明那头大老虎。
属下将马牵过来之后,陈匡正看了秦蔻儿一眼:“秦姑娘,咱们走吧!”
秦蔻儿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又带着人跑了回来。
此时,美烟正带着人哭天喊地的在那演悲情戏。
陈匡正一看面前的狼藉一片,又看着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位老者还被打的重伤,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陈大人,您看见了吧?我秦天阁没有开张的铺子竟然让人说是黑店?!您见过天下有这样不讲理的说法吗?而且我们陈大掌柜,一个老人家,不过是赔了一个笑脸,就给我们打成这个样子。这天下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我们就笑了一下还犯了法吗?更别提这些人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定成逆贼这件事?!”
说到这,秦蔻儿显得就更是气氛:“陈大人,我和您说,刚才这要不是五王爷从这路过,将这些混账拿下来,蔻儿我的脑袋现在已经挂到城门上当反贼示众了!怎么京城的大老爷们就是这么帮着皇上看着天下的吗?”
“你说刚才五王爷看见了所有的事情吗?”陈匡正看着秦蔻儿,目光闪烁了一下。
秦蔻儿点点头,“五王爷正和王妃路过,这才将蔻儿给救下来!陈大人要是想找证人或者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五王爷!”
陈匡正微微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本官完全相信秦姑娘所说。既然秦姑娘已经打定主意了,那就随本官回去吧!”
秦蔻儿转头对美烟喊了一句:“不用哭了,不用收拾东西,在这放着,先把咱们的人都带回去救治!”
美烟听秦蔻儿这样说,立时擦了一把眼泪,跑过来看着秦蔻儿着急的问道:“主子,您去哪啊?”
秦蔻儿微微一笑,“我去坐牢!”
美烟一听秦蔻儿人这样说,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陈匡正,哇的一声就哭坐在了地上:“还有没有天理啊!被欺负的要去坐牢,欺负人的却可以大摇大摆的骑马坐轿!苍天在上,朗朗乾坤的,天子脚下还能出现这样的冤情,真是活不下去了!”
美烟边哭边在那指着陈大人,这让周围的人立时都怒目的瞪着陈匡正。
秦蔻儿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美烟,这小丫头肯定是以为自己被这些当官的给关起来,所以才敢当街撒泼。
秦蔻儿走过去将美烟扶起来,然后贴着她耳朵说道:“明早谁去找我,你就当着谁的面哭!越惨越好!”
美烟一愣,但还是乖乖的随着秦蔻儿站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我是去告状,不是去坐牢!赶紧带着人回去!记住,锁好大门,但凡半夜要是有人敢硬闯,就给我开门放狗,不用客气!”
说着,秦蔻儿转头看着陈匡正,微微一笑:“走吧,陈大人。我们现在回去写状纸吧!”
陈匡正看着秦蔻儿,叹口气的点点头,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次秦蔻儿就算是不能要徐明的老命,也势必要折腾下他一层皮来。否则她就不会大半夜的来找自己这个都察院督察使。
秦蔻儿一边和陈匡正往回走,一边打算一会这状纸要怎么写,才能更狠的给徐明来一刀。
陈匡正看着秦蔻儿,忽然淡笑着说道:“秦姑娘这是故意要给陈某找麻烦事啊。”
秦蔻儿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陈大人害怕了?”
陈匡正摇摇头,“陈某当官以来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只是秦姑娘明知道凭着这次的事是动不了徐明的,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折腾一次呢?”
秦蔻儿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这点小玩意根本就不能动徐明一分一毫,但是动不了并不代表咬不着。我这次就是带着要咬他一口的心思折腾的!否则,以后这京城的地面上,就没有我秦蔻儿立脚的地方。”
陈匡正听秦蔻儿这样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明天早上怕是我这都察院的门槛明早要被踩烂了!”说着,陈匡正长长叹息了一声。
秦蔻儿扭头看着他,抿嘴一笑:“放心吧,陈大人。勒索蔻儿的银子,我是一两没有,但是修你陈大人明镜高悬的门槛,我却是有的是人!只是这一次蔻儿还是要仰仗大人的仗义执言了!”
这次轮到陈匡正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秦蔻儿随着陈匡正回去之后,刷刷刷很快便写好了状纸。
陈匡正拿过来看了一眼,立时就有一种徐明这老东西要是不直接杀了都对不起这状纸上写的恶行。
“陈大人,您看我这状纸写的还有点水平吧?会不会被人笑话?”
秦蔻儿好笑的看着陈匡正一个劲变幻的脸色。
陈匡正叹口气的说道:“本官在都察院当了十多年的差,秦姑娘的状纸写的堪称第一。这一眼望去,真是没有比秦姑娘更冤的冤情了!”
秦蔻儿噗嗤一笑,也不管陈匡正的冷嘲热讽,而是问着周师爷:“师爷老爷,您打算给我安排在哪件牢房啊?折腾一晚上,我都有点累了!”
周聪看了一眼陈匡正,然后微微一笑的对秦蔻儿说道:“秦姑娘的冤情都已经这么冤了,我总不能再上去踩一脚。这样吧,就把秦姑娘放在最干净的牢房好了!”
秦蔻儿眨了眨眼睛,“那看起来会不会显得不够冤?不够可怜!”
周聪立时摆手,“不会!秦姑娘只要进去,那就已经是很可怜,很冤了!”
秦蔻儿立时满意了,转头对陈匡正微微行礼:“陈大人,您早些休息。明早还有人提早敲大门呢!能睡一会尽可能多睡一会!”
说完,秦蔻儿转身非常满意的走了。
陈匡正看着秦蔻儿的背影,忽然觉得可能这一晚上他都要睡不着了。
秦蔻儿的牢房在里面。看起来阴测测的,但是比起旁边那件都发臭的地方,她这个地方绝对可以算是星级宾馆的待遇了。
周聪找人拿了一双新被褥给秦蔻儿,知道这位祖宗和上面所有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轻易怠慢。
想给秦蔻儿送壶茶,却被秦蔻儿给拦住了。
“周师爷,您可不能对我太好!这样明早要是有人来,就没人觉得我冤枉了!”
说着,秦蔻儿笑嘻嘻的抱着被子走了进去,最后还吩咐人好好的把牢门锁好。
周聪看着秦蔻儿的背影,忽然一声长叹。这位姑奶奶以后可千万别再飞黄腾达了,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吃锅贴。
秦蔻儿竟然一夜无梦的安稳睡到天亮。
但是真如她所说,陈匡正赶上天亮的时候才微微闭上眼睡一会。结果还没等睡实呢,都察院的大门就被砸的差点掉下来。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蓝麟雪。
“陈匡正!你个王八蛋!你把秦蔻儿给我关哪了?”
说着,怒火冲天的蓝麟雪也不管别的,上去一脚就把桌旁边的椅子给踹飞了。
陈匡正想过来安抚,但是一想到蓝麟雪的性子,陈匡正故意冷了脸,没好气的说道:“王爷觉得我能把秦姑娘关在哪?当然是牢房里!难道民告官,还不应该关进牢房!”
蓝麟雪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昨晚宿醉一宿,今早起来就看见小仙急得在旁边哭,一问,竟然是秦蔻儿被抓紧牢里了。这简直就是抓他的心挠他的肝。
穿上衣服,擦了把脸,蓝麟雪便带着人直接冲到了都察院。他想好了,今天陈匡正要是不把好好的秦蔻儿给他送回来,他就拆了都察院。
“狗屁!”
蓝麟雪一蹦三尺高。
“徐明派人当街打砸抢,你怎么不说?竟然好好的把秦蔻儿给关起来!怎么着?王法是这么写的啊?谁官大保护谁!陈匡正,我看你这官当的也是越来越糊涂了!”
说到这,蓝麟雪就气得脑袋充血,指着陈匡正的鼻尖喊道:“你!以后不用当官了!本王爷还以为你是个有良心,会明辨是非的人物,还琢磨以后要好好的提拔提拔你。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鬼东西!什么也别说,你先把秦蔻儿给我放出来!听见没有?”
陈匡正冷冷的看着蓝麟雪。他是那种别人越生气他就越冷静的人。
此时看着蓝麟雪怒火烧心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冷然的说道:“王爷,我当不当官,得皇上说了算!再说,这民告官,自古以来就要先打三十板子,然后关进大牢。我这对秦姑娘已经是格外优待了,手指头我都没动她一个,您还想怎么样!”
说完,陈匡正也不看蓝麟雪一眼,径直走到自己的主位上,低头看起状纸来。
蓝麟雪气得,指着陈匡正的手都开始抖了:“陈匡正!你放肆!”
说着,蓝麟雪就要冲上来,非得好好的揍这死人脸一顿不可。
霜花和老七等人赶紧连拉带抱的就给拦住了。
霜花看着陈匡正,锁眉冷声的说道:“陈大人!您就别再这个时候找王爷的晦气了,赶紧开门,让王爷见见秦姑娘吧!”
“不行!”陈匡正的倔脾气上来了,“没有开审前,谁也不能见秦姑娘!”
蓝麟雪这火就更是蹭蹭的往上蹦,他左右看看,然后推开人,就开始往大牢的方向走:“今天我就要看秦蔻儿!我看谁敢拦着我!”
陈匡正一看蓝麟雪来硬的,不由得猛然一拍惊堂木:“亲王殿下,难道您想劫天牢,当个逆臣贼子吗?”
霜花一看陈匡正来真的,赶紧跑过去一把将蓝麟雪给拦住。
当然,此时蓝麟雪也是站住了脚步,猛然回头和陈匡正在那对视。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僵持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禀告:“陈大人!陈大人!五皇子来了!正往里面走呢!”
蓝麟雪一听是蓝修远来了,立时转身怒吼了一声:“关门!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