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顾况蕴只是默然不语,五金店过年会有多好的生意呢!
她爸顾建平因为年轻时当过兵的原因,一直坚持锻炼,注意保持着身材,所以到了现在的年纪身材也依旧很好。
一母同胞,所以二叔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要不然也不会被二婶一眼看中,非他不嫁。
但随着生意的扩大,二叔的身材也和身家一样膨胀了起来。
他比上次顾况蕴看到时胖了一些,穿了一件格子衬衫,肥大的啤酒肚将衬衫顶了起来,剃了个圆头,衬着愈发肥胖的身材,看上去和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二叔顾建刚在村人眼中,是个成功人士。
虽然称不上大老板,但在镇上和县上开了三家五金店,名下有两辆十多万的小汽车,又给儿子在县上买了一套房,在贫苦的长水村村民眼里,已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就因为村人的这份羡慕,所以顾建刚平日里在村人面前也总是一副成功人士得样子,常常自诩长水村首富。
可这会儿,他俩根本就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下车就互相撕扯起来。
二婶平时在村人面前,也因为二叔成功的事业而觉得高人一等,常常摆出一种瞧不起人的样子,可看她现在这种疯狂的样子,早就将自己那点自尊心给抛到了脑后,一点脸面也不在乎了。
她一边骂着一边对着顾建刚拳打脚踢,用尖利的指甲挠上他的脸,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顾建刚,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我陈凤娇一直对你一心一意,掏心掏肺,在家伺候着你妈,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不仅在外面养小三,还让小三怀了你的孩子,你也不想想,你孙子都快出声了呀。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她这长长的一串控诉说出来,村口凝滞的气氛才被打破。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开始上来劝架,好事者也不等顾况蕴反应过来,就十分自觉地去通知赵老太和顾建平了。
奈何陈凤娇今天着实是因为这事儿而失去了理智,她好像根本听不到周围人的议论声,只知道一边控诉着丈夫,一边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旁边拉架的人都不能阻止她挠向顾建刚脸的手。
顾况蕴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二婶这是知道二叔出轨的事了。
也许是为了维护他如泡沫般虚假的自尊心,也许是因为他不愿意在他向来看不起的村人面前展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
陈凤娇对顾建刚拳打脚踢,用尖利的指甲挠上他脸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还手,只是始终用双手挡着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在全村老小的面前。
顾况蕴看着二婶虽然动作蛮横,但面上悲伤不已的脸,内心十分感慨。
她二婶陈凤娇最会的,就是用一张利嘴把人说的哑口无言,她最厉害的武器,也是用语言的刀子刺向人最柔软的内心。
可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和那些普普通通的可怜女人女人一样,双眼通红,脸上涕泪横流,眼里满是对丈夫背叛的绝望和愤怒。
也许最不同的,就是她比一般的女人更加彪悍。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不过十分钟,赵老太就和村长一起赶到了,又过了几分钟,顾建平才骑着电瓶车匆匆赶来,脸上含着一层薄怒。
顾况蕴像寻找家长的小鸭子,主动朝她爸那边去了,低声简单几句将刚才的情况说了。
顾建平不想女儿管这些事,嘱咐顾况蕴站的远一点,自己朝人群中去了。
发现是顾家老二两口子在打架,村长便不好多管,毕竟这是村民的家事,便只是稍稍驱散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这厢,赵老太看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二儿子,连忙心疼地上前,“建刚,建刚,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刚才传话的人也没说清楚,只说她儿子和媳妇在村口打起来了,她还以为是儿子媳妇儿一起和别人一起打起来了。
看见最疼爱的二儿子被打,赵老太目眦欲裂,一副想要把打她儿子的人大卸八块的样子。
可惜还没等靠近,就被疯狂中的陈凤娇给推开了,赵老太瞬间一脸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平时对她孝顺的二儿媳会这样对她。
等到周围的人站远了一些,赵老太和村长也赶了来,顾建刚好像才有了些底气。
他用力推开了发疯般的陈凤娇,直接将陈凤娇推倒在了地上。
顾况蕴看见,她二婶的手掌心一下子就被粗粝的地面磨出了血,上面细小的伤口不少。
顾建刚神色不见丝毫动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理了理身上被扯歪的衬衫,指着还呆坐在地上的陈凤娇对着赵老太说,“妈,我要和这女人离婚。”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陈凤娇的开关。
本来呆坐在路上的陈凤娇,又一脸狰狞地爬了起来,朝着顾建刚冲去。
“你还敢提离婚,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顾建刚,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想离婚,门都没有。”
于是,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这次连赵老太也掺和了进去。
村长一个粗人一个,不太适合处理这种事情,看见这混乱的场面,脑袋开始犯愁起来。
看见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久久不散,脑袋更疼了。
索性将这一家人都给带到了村委的会议室,在里面谈,总比在外面给人看热闹的好。
从刚才陈凤娇的三言两语中,村长知道这毕竟什么不光彩的事。
虽然不太乐意,撕扯中的陈凤娇和顾建刚还是被人强行拉进了会议室。
等到众人进入宽敞带着几分凉爽的会议室,刚才脑子发热的夫妻二人才有些镇定下来,没再打架,坐在了会议室的两头,隔得远远的。
陈凤娇一脸木然,顾况蕴在她二婶脸上看到了心灰意冷,心如死灰,衣服灰扑扑,头发乱糟糟,手掌心还冒着血。
二叔顾建刚则是一脸漠然,眼神根本没有朝二婶那边望去,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