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临走的时候,顾况蕴就和他说了,今天中午会来给他送饭,好歹来一趟省城,总不能就见一面就回去了吧,那他们这对鸳鸯过的也太惨了一些。
所以她就想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再和韩清逸待一会儿。
这个夏天真是格外地热,除了在长水村的时候,顾况蕴能感觉凉爽一些,在其他地方,都是烈日炙烤下的“人间炼狱”,人们就算尽量减少身上挂着的衣料,可还是摆脱不了那从骨子里散发着的热意。
特别是省医,刚装修好的大楼看起来整洁如新,亮眼夺目,可惜就是绿化做的不太好,除了医院的花园,整个地儿连一片树荫子都没,太阳烈地吓人。
她来的时候,还看见烈日底下一群骑着共享单车的人,大日头照在他们身上,还发着光。
城市到处都是玻璃幕墙,光线的折射导致城市的每个地方都能被阳光覆盖。
地面上也蒸腾着热气,连空气仿佛都都被这烈日压弯了背脊。
顾况蕴走的时候忘记拿伞,这会儿下了出租车,顶着大日头底下走到省医大楼,还出了一身的香汗。
所幸一进到大楼里面,空调的凉风就直面而来,缓解了一下暑热。
不知道医院有没有什么独特的制冷技巧,从小到大,顾况蕴一进医院就感到特别凉快。
省医不愧是本省最好的医院,就连这种暑天,医院大厅里也站满了来求医的患者。
顾况蕴莫名肃穆起来。
……
她今天穿的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修长纤细的美腿露了出来,行动之间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事实证明,美丽的事物不管在哪里都能引来人群里的目光,就算在医院也一样,顾况蕴那张明媚艳丽的脸,频频引得路人的回头。
事实,顾况蕴是真的低估了医院里八卦传播的速度,她没想到的是,平时这群严肃正经的医生护士们,也这么热衷于八卦的传播!
昨天,韩医生的女朋友出现在省医,今天全院上下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所以今天韩清逸上班的时候,看他的目光都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就连他平时的同事,也都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关于女朋友的事。
对此,韩清逸的态度都是实事求是,来人询问他就承认,顾况蕴确实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他求来的。
这些人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条件这么好的韩医生,居然会交往一个在农村种地的女朋友。
那些怀着善意的想法的,就觉得韩医生很接地气,也没有门第之差的观念,那些心怀不忿的,心里就盼着顾况蕴早一点被甩。
不管这些人是怀着善意还是恶意的想法,这天顾况蕴提着餐盒走进省医大门的时候,总会感觉到旁边若有似无打量的目光。
她走过护士站的时候,也引地在场的护士们纷纷探头打量。
一群小护士们迅速集结起来。
“快看快看,听说那就是我们韩医生的女朋友。”
“看起来很漂亮嘛,长得也挺有气质的,瞧着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呀。”
“出身这东西,能是你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吗。”
“有这身材和脸蛋干什么不好,非要回家种地。”
“身材这么好,不会是种地种出来的吧!”
“看着还行,但一想到她是个在农村种田的女人,再想想咱们光风霁月的韩医生,我就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怎么,你们还瞧不起农村人了。”有个护士妹子就忍不住说了。
“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呀。不过门当户对这个词,自古就有之,大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想咱们韩医生,长得帅,学历高。工作体面,家庭条件还好,我就没见着比咱们韩医生还是全十美的男人了。”
“对呀,你们看看他那女朋友,除了脸,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你们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韩医生看不上你们,你们就看不上人家的女朋友了。”小护士以一“敌”众,丝毫不惧,舌灿莲花。
眼看着一场关于“人.民.外.部”的讨论,就要演变成党.派内部的争端,里面中年的护士长就发话了。
“行了,都做好自己的工作,没事儿少讨论别人的问题,人家韩医生的女朋友,又不是你们的女朋友,一个个的那么八卦干什么,再羡慕,人家韩医生也不能瞧得上你们的。”
护士长平时积威甚重,她一发话,手底下的这几个小护士就不敢吱声了。
然后,查房的查房,送药的送药,吃饭的吃饭,护士站里的人一下子就做鸟兽散了。
……
顾况蕴目不斜视,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提着餐盒就往韩清逸的办公室里去了。
打开他的办公室,发现韩清逸并不在,顾况蕴记得他说过,今天会有一个小手术,所以他应该还在手术室里。
于是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等着无聊了又站起来,东看看,西看看,瞧了韩清逸的办公室里有什么东西。
他的办公室挺小的,大概有五六个平方的样子。
除了一张办公桌,就是靠墙的一排柜子,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一些资料,都上了锁。
然后是一个挂衣服的小柜子,里面有两件白大褂和几件韩清逸的常服,除此之外,私人的物品很少。
空间里摆放了这么多的东西,显得十分闭塞,顾况蕴有点同情他她的男朋友了,活动的空间才这么大点。
不过,他一个才工作几年的医生,能在省医这样大的医院里有一个小办公室,还是挺不错的了。
没过半个小时,韩清逸就回来了。
开门看见顾况蕴,并没有多惊奇,反而是一挑眉,一副她就应该在此的样子。
“你回来啦,快来吃饭了。”
顾况蕴此时也成了一个暖心的小女朋友。
待韩清逸在办公椅上坐下,顾况蕴就将她准备的菜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
韩清逸没有什么忌口的,但因为职业的原因,他一直都吃的挺清淡的。
杂粮饭,杏仁豆腐,冬瓜排骨汤,还有一盒子今早才切的新鲜水果,顾况蕴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
不过,让顾况蕴没有想到的是,韩医生的桌子里,居然还有一次性的桌布,在她将饭菜都摆到桌子上之前,韩清逸将桌布仔仔细细地摆放好了,还打开了空调的换气按钮,避免办公室里不会残留饭菜的味道。
顾况蕴真,再一次见证了男人的精致生活,自叹不如,和男朋友相比,她就是个女汉子。
前段时间农忙的时候,还曾经和那些来做活的人一起,没有位子的,端着个餐盘就蹲在山上的院子里吃饭了。
饭菜的味道虽然不及杨师傅,但因为是女朋友做的,韩清逸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半。
因为今早才做了手术,所以到下午两点之前,只要没有紧急事件,韩清逸可以一直在办公室里休息。
“你吃饭了吗?”吃饭之前,韩清逸还不忘问对面的女人。
她点头,“吃了,刚去了我哥公司和他一起吃的。”
韩清逸突然牙酸了一下,“林柏没少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吧,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的怨念了。”
“哪有,我哥可是在我面前说了你好多的好话的。”顾况蕴说。
“你说的我一点都不信。”韩清逸说的还挺小孩子气的。
“哎韩医生,别说这个了。”顾况蕴靠近她,眨了眨眼睛,“刚才我来的时候还遇到好多打量我的人,你们医院的消息传播真快!昨天我这个女朋友才来,今天消息就传遍了你们医院,韩医生真不是一般的抢手啊。韩清逸,我会不会影响你以后的行情呐。”
韩清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嗯,有点而儿用力。
顾况蕴吃痛轻打了一下韩清逸作恶的手,控诉道,“疼!”
韩清逸咬牙切齿,“谁让你气我来着。小没良心的,你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而我在你心里居然是市场上随意买卖的工具!还行情呢。”
这话可就说的有点儿严重了,顾况蕴可从来没有要把男朋友让出去的想法。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昨天还在小护士那里听说这一年来韩医生桃花不断的。”顾况蕴歪了歪脑袋,“不过,你这么好的男朋友,我怎么忍心把你让出去啊!都是和你开玩笑的。”
这话总算听着顺耳了许多。
韩清逸淡淡地说,“我从来就不在乎他人对我的想法。”
他知道医院里关于他的消息挺多的,医院的领导们也挺关心他的个人问题,也介绍过许多年轻貌美、家世相当的女人给他,可对于那些家族里教养出来的女人,韩清逸实在是看的多了。
她们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豪门小姐的娇矜和自傲,韩清逸不是厌恶这种人,不过看得多了总有一种千篇一律的感觉。
只有顾况蕴,她总是会展现许多不同的样子在他的面前,就连在农田里劳作的样子,韩清逸也并不觉得厌恶,只是觉得她很鲜活,是他一直喜欢的那种人生。
在长水村的日子,他同样感到充满了生活气息,是与他原来的生活不同的体验,所以,他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
顾况蕴在韩清逸的办公室里待到下午两点,午休的病人陆续醒来,走廊上病人、病人家属,还有护士也开始走动,韩清逸准备拿着病历本去查房,顾况蕴也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韩清逸说,过段时间他会去长水村看她的。
顾况蕴回公寓收拾了厨房,又给林柏发了个消息,她就开着车回去了。
虽然村子里的事情大部分已经有人负责了,但她还是自己守着才能比较安心,有时还可以帮下忙。
回村的时候,一路上遇着许多人,都和顾况蕴打了招呼。
一大早起来做饭,又马不停蹄地去林柏的公司,然后去医院,再开四个多小时的车回长水村,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心里想着等到这一季的货款拿到,她一定要换个车。
开面包车拉货确实挺方便的,但要是开长途,这体验确实和轿车差得有点远,所以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还是再花点钱吧!
要不以后再开车去省医,岂不是坐实了她农村种田女的身份。
虽然嘴上调侃韩清逸那么多次,但是,还是不能让韩医生丢脸啊。
这几天秋收工作已经完成,之前收的水稻和油菜这些,已经陆陆续续收割完毕,正好最近天气好,罗叔他们已经在安排分批晾晒粮食了。
稻谷刚刚从稻株上分离下来的时候,是很湿润的,根本无法进行脱粒的操作,油菜也是,这些作物都要经过晾晒之后,才能脱粒或者榨成油。
不过,山上的院子晒粮食的空地不是很大,所以只能分批次地晒。
为了解决这个情况,顾况蕴决定明天请上两个工匠,在山上腾出一片空地来,浇筑一片水泥地,用来晾晒粮食。
长水村因为以前没种过水稻的原因,是没有什么晒谷场的,以前顾况蕴去一些内陆的农村地区采风的时候,能看到一些村子在农忙的时节,不管是村里的空地还是平坦的稻田里,只要是有人家的地方,都是铺满了竹席,上面盖满了粮食,场面蔚为壮观。
就今年粮食的产量来看,这晒谷场要是修好了,那场面也不一定小到哪儿去。
一想到今年就能吃上他们种的新米,顾况蕴还是很期待的。
村里有些还想种田的,看今年顾况蕴粮食种的好,就想明年也收拾一点儿土地出来,也种上稻子。
毕竟,虽然他们这儿以前不种大米,但大家的主食还是稻米,就是地的原因种不出来,听说今年顾况蕴的稻米引进了新的品种,顺顺利利地就把米种出来了,所以他们明年也准备试一试。
一回到家,顾况蕴什么也没管,就去房间里睡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再出房门的时候,天边的云彩已经开始了最后的表演,变幻莫测又绚丽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