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那双狭长的凤眼,容卿微微垂眸,将目光放在他肩膀处红黑相间的衣料上,盯着面前绣工精致的服饰,她道:“并非容卿敏锐,容卿的猜测,全然建立在已经知晓你第一庄庄主的身份上。若我一无所知,自然不会有此一番猜想。”
容卿话音刚落,便听赵枭冷笑一声,语气莫测道:“呵,你不提,爷还差点忘了。爷行事向来缜密,怎么就让你瞧去真容。你且说说,是何时在何地瞧见过爷?”
容卿心中一紧,这要她如何回答?前世得见赵枭真颜,完全是一个偶然。燕墨珩心机深沉,自结识谢却后,便明白了江湖势力对朝堂莫大的影响。故而登基为帝后,第一件事不是犒劳众将,而是广发英雄帖宴请江湖各大门派。江湖势力和诸国皇族表面上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实则许些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名门大家暗地里都与皇族有往来。燕墨珩的英雄帖无非是一个名正言顺让他们踏入楚皇宫的契机。
赵枭抱着何种心思前去的她不懂。她只记得那日宴会上,她醉了一壶桃花酿,独自去御花园散步解酒,迷迷糊糊间走错了道,恍惚间去到一片翠竹园,便瞧见一人红衣似火矗立在漫漫翠竹中,那人手执一张银色面具,垂眸看着旁边的一棵翠竹,似在沉思,似在缅怀。那人站了多久她便看了多久,怨不得她如此傻楞,试问,谁人见到貌若潘安,惊为天人的绝美男子还能不多看几眼,何况她当时还饮了酒,浅浅醉了一糊涂,错将他当作了仙人。
然今生已不是前世,今生的赵枭与前世的赵枭毫无瓜葛。翰林书院那日是他们今生的第一次会面,她如何叙说真相?
不言。
男子看着眉目微动的女子,深知对方此刻心中定然又是一番思量,等不到小家伙的言语,凤眸云雾缭绕,声音慵懒肆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收起你这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爷瞧不上。”
赵枭扯了扯嘴角,挂起一抹邪笑,继而又道:“爷天大的秘密被你知晓,偏偏爷又不想动手杀了你,可是就这般放过你,爷又觉得心有不甘,不如你来替爷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又能令爷愉悦。”
面对赵枭的无耻要求,容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是低估了赵枭无耻的程度,让她说的人是他,觉得她说多了的人也是他。喜怒无常的大爷当真惹不起,惹不起!
容卿语气平淡道:“赵庄主,容卿不愿与你绕弯,你若觉得心有不甘,大可取走容卿的性命,再不济你也可以拔去容卿的舌头。只是若你这般做了,赵枭二字在江湖上便真真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
“呵,你当爷会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赵枭冷笑一声,凤眸微微眯起,嘴角的邪恶笑意愈发放肆。
容卿忍耐着后腰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不耐的推了推赵枭坚固的臂膀,嗓音淡淡,语气冰冷刺骨带着浅显的怒气,道:“你既不在乎虚渺的名声,又何必为难容卿寻得所谓两全其美之法。你若要杀便杀了,你若要留便留了。哪来什么两全其美之法。”
赵枭垂首看着怀里愤怒的人儿,芊芊细细,小小一只,说不出的柔弱玲珑,少女瘦弱的肩膀许是因为气愤,微微颤抖,小小的娇躯也在他怀中紧绷。
赵枭勾唇笑得惑人,炸毛的小家伙总能令他愉悦,懒洋洋道:“瞧着是个聪明的,不想关键时刻却是个不顶用的。罢了,爷便勉为其难得一个两全其美之法吧。”他唇角带着得恶劣笑容,更加邪气轻佻:“你同爷之间,不光互相知晓对方秘密。今儿你还欠下爷的一个承诺,且此诺须无拘无束,你可应?”
容卿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气,既然是互相知晓对方的秘密,为何她却要答应他的一个承诺。且还是个看不到后果的承诺,不满道:“无拘无束意义非同凡响,倘若是伤天害理之事,亦或是有损自身之事,莫不成容卿还要赴汤蹈火?”
赵枭自顾自揉搓着容卿的青丝,瞥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容卿,邪气的嘴角一扯,十足嫌弃道:“倘若真要做伤天害理之事,以你的资质还不够格。至于你所言的有损自身的事,爷相信没有什么能比拿走你性命更为重要。”
容卿闻之暗暗思索了片刻,须臾方才偏头看着赵枭,没有卸去一身的防备,她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同赵枭多走几个来回,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远离这个不确定的危险,她道:“你的要求容卿应下,庄主可否放开容卿了。”
见赵枭邪笑着不言,默了默,又道:“容卿上来已经有些时候,兄长还在楼下等着容卿,若再晚了时辰,怕是要来寻容卿了。”
赵枭似笑非笑的瞧着容卿,小家伙还真懂得顺着杆子往下爬,邪气磁性的嗓音依旧,带着暧昧的语气,似笑非笑道:“等你兄长找上来,看到你我这般缠绕姿态,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容卿怒目瞪着他。
燕国男女风气虽不十分严谨,却也不能大刺刺搂抱在一起,何况她如今年纪尚幼,若没有重生而来,还属于对情爱懵懂的年纪。前世悲惨过往刻骨铭心,所谓情,所谓爱,于她而言不过纷纷乱世中的一缕鸿毛。她虽不屑情爱,却也爱惜自己的身子,方才一番反抗虽没有半点作用,她却到底不能再与赵枭这般亲密的靠在一起,且不论自个儿的意愿,若是让阿兄看到她与赵枭如此姿态,真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后果。这般想着,容卿扭了扭身子,再欲从赵枭的禁锢中抽离。
赵枭又怎会让她如愿,少女越是妄想起身,男子的大手便愈发用力。终于少女的脊背和他的胸膛紧密的靠在了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