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雅间里原本剑弩拔张,针锋相对的两人,十足默契皆安静了下来。
容卿没再开口去接赵枭前一刻浪荡挑衅的言语,赵枭也没有因为容卿缄默火上浇油,再而挑衅她的底线。
容卿几乎笃定自己凄惨下场,那一巴掌着实爽快,但也着实是老虎头上拔毛。
心如明镜下容卿戾气灼灼的气势乍一感觉似乎与平日并无不同,仍是凶狠霸道,嗜血泛泛。但是若仔细去感觉的话,便会发现,她的凶狠实则徒有其表,内容空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弱,一丝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软弱。
容卿确实没有察觉,但却不妨碍赵枭的察觉。
一向张牙舞爪的小家伙突如其来的脆弱虽让人觉得恨铁不成钢,却又总能令人心生怜悯,赵枭心中如是的想。
抬手摸上灼热的脸颊,赵枭觉得自己是疯魔了才会觉着小家伙的滋味美妙,几次对上他都是小怂小怂的人儿,这一巴掌果真是被逼急了。戏弄心思慢慢歇下,赵枭默默移动脚步走向檀木黑桌的另一侧,面向一堵毫无破绽的墙面,五指微动,“咔擦”一声,一道暗格随之出现,赵枭探手从暗格里摸出一个精致的蓝白小瓷瓶,没在理会城门大开的暗格,脚步一转,行回容卿身旁,一言不发拔下用沉香木制作而成的瓶塞扔在一边,将瓷瓶倒扣在容卿腰背处。
容卿迫于无法抬头,只能退而求其次暗暗倾听赵枭的动作,听到赵枭走开以及打开暗格的响动,心中猜度赵枭的所作所为,哪曾想腰背处突然传来一股异样,似水一般清凉的药水刺激得容卿猛地瞪大桃花眸,膛目结舌问道:“你……你将什么洒到我背上了?”
“呵。”赵枭冷笑一声,继而玩世不恭的语调响起,玩味道:“总归只有片刻性命,你又何必多此一问。”似笑非笑的嗓音冷如寒冰,端是一番惹人发凶的揶揄不屑态度。然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子在容卿看不见的背后,却沾染上与玩味语气截然不同的淡淡不满,只因凤眸的主人看到“老老实实”趴在檀木黑桌上的少女那腰背上碍人眼的淤青。
赵枭怎会不知这淤青归根结底是他一手造成的,那日欺负完小家伙他分明顾虑到她的伤势,将活血化瘀的冰肌膏给她了,冰肌膏药效极好,每日涂抹只需三日便能去浴活血,无疑小家伙压根没有好好擦药。心下嗤笑女子果真无用至极,一番磕碰便留下这么大块淤青,淤青的遍布之大,竟能堪比他手掌展开大小。
赵枭心中不屑容卿脆弱娇嫩的身体,手上的动作却在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愈发轻柔,细细抹匀药水,淤青沾染水渍像极日光照耀在粼粼水波之上,与后背上别处未曾受伤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构造一副别样美景。
五指流连在少女如玉洁白,如丝绸般滑顺的脊背,赵枭狭长的凤眸暗暗殷红深沉。世间女子在及笄前大多天真,言行举止、行事作风,性格种种皆彰显不知所谓,只有少数世家女子在家族的教导下会小有心机城府,懂得用计谋谋划猜度些后宅琐事。小家伙这番无头无尾的机警劲实属特立独行,到底是何缘由呢?
赵枭沾染药水的手指拢在一起搓了搓,凤眸噙着危险的暗光一瞬不瞬盯着容卿裸露的肌肤,诱惑的薄唇勾起一抹淡淡邪恶笑容,不管是何缘由,他都好想弄清楚怎么办!呵呵。
容卿无视赵枭挑衅的言语,强压下因为暴露在外的后背心中的不适,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出声问道:“你,你方才撕毁我的衣物便是想给我上药?”
若是一般女子历经此番,被这男子盯着裸 露的肌肤瞧着,怕也不会过分恼怒,反而羞涩非常。毕竟赵枭生得一张妖孽惑人的脸面,赞为天下之最也不会夸大其词。
到底是重生一世的人,又被情爱二字伤得透骨透心,容卿的稳重足以应对赵枭绝世面容和不俗气质带来的引诱,从进入这间雅间的那一刻起,接二连三尴尬的境况带来的只有屈辱,即便猜度赵枭撕毁她衣物的真正缘由,也无法压下对赵枭毫无底线作为的愤怒。她有自知之明,同时也不可否认了解了赵枭的为人,软硬不吃,人命在他眼中尚且不值一提,何况区区女子名节。撕毁衣物也好,强迫吃嘴也罢,他想如何便如何了。
她之所以会问上一问,实则是想给予赵枭她服软的错觉,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走出这间雅间,往后小心谨慎,远离赵枭这个危险人物千万里。
赵枭不急回答容卿的问题,耷拉着凤眼,懒洋洋、慢悠悠的将手上沾染的药水擦拭到容卿破烂的衣物上,直至手中的水渍无踪无迹。状似无意扫过擦拭了药水的后背一眼,尔后食指中指并拢解开禁锢容卿的穴道,不待容卿反应,大掌便已擒住她的后脖颈一把将她从檀木黑桌上提起,十足嫌弃的往旁边一丢。
许是赵枭的动作迅速得令人乍舌,许是赵枭用上的力道确实有些大,总而言之小小一只的容卿被他这么一丢,冲劲使她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容卿堪堪稳住身形,方才抬眼看向赵枭。
赵枭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派邪气肆意模样,见容卿差点跌倒,不禁有些疑惑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将人丢开,竟能令面前的小家伙连连退去好几步?他分明没用上一丁点内力。又见小家伙持着一双微微发红桃花眸子朝他看来,霎时收起不知所谓的心思,勾唇挂起显而易见的冷笑,嘲弄道:“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就凭你这碍眼的干煸身子能得爷欢喜?”言罢,还不忘用嫌弃的目光将容卿从上到下略略扫视一遍。
后背传来的凉意提醒容卿此刻衣不蔽体,两世为人受到的良好教养,警醒她女儿家的清白金贵,她迫切的希望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但此时她却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赵枭瞧见她慌张的一面。所以哪怕这一刻心底焦灼,也必须淡然面对。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