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出来了这小子的意思,提起来了酒碗,咂了一口酒水,故意没有说话。
史进则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李世民,虽然尽力的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但是他那种热切却完全隐藏不住。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过去。
只把史进盯得两眼闪躲,不好意思的也笑了。
“嘿嘿,我可听师父说了,哥哥在太华山箭矢连发,把一伙五六十人的山匪打的抱头鼠窜。想必这少华山上的贼寇也不被哥哥放在眼里。”
李世民却摇着头。
“哪里的话,要想得胜,兵不可穷。你我再能打又能砍死几个人。自古以来,论勇猛项羽可数顶尖,可他也要承认,个人武艺,不过十人敌也。”
“华阴县官府竟然肯出赏钱三千贯悬赏这伙盗匪,自然是在剿匪这件事上力有未逮。你史家庄又能有几个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不怕惹祸烧身?”
听李世民说这样扫兴的话,史进也没有办法,又闷了一口酒,挠着自己的脸颊。
“只是那日哥哥说,这武艺要想练好,还是需得战场上走一遭。如今师父虽点拨的好但不经一番实地搏杀,动起手来,总是有许多多余的动作。”
“我爹虽未曾求我大富大贵,但我也知道,他也想让我谋个前程,而我如今十九岁,正是个壮小伙子,又哪里甘心天天守着这些土地过日子?”
“将来若出去闯荡,总还是要遇到危险,如今在家门口把本事练好了,总比以后在外面流血的强。”
史进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一点也不像李世民刚见到他的第一天那样轻率了。
李世民默默的喝了两碗酒,心里也思索着。
将来要做大事,手底下必须得有人可用,如今正好留在了这史家村,刚好可以趁此时机攒些家底,简拔些人手来用。
且不说别的,就眼前的史进也是个可造之材。
虽然比起来药师他们,哦,不能和药师他们相比。
史进勉强算是一个斗将,想要在他们手底下做个先锋,恐怕都困难。
但如今,李世民还未起事,手底下正缺人手用,这史进若是点拨点拨,历练历练,将来也可以独当一面。
李世民思索的同时,史进也陷入了消沉。
以往,他只是一个地方村庄的不成熟少年,可这半个月与王进相处,却也知道了外面世界的繁华。
又有李世民在侧,虽然并没有表露太多神奇,那李世民的一举手一投足,透露出来的沉稳、大气和威严,总是让史进心折。
也算知道了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
开阔了眼界,史进便便也野了心,自然不肯安于现状,面对未来的未知有些迷茫而消沉。
李世民放下了酒碗,磕在桌子上,发出啪嗒的一声,打破了这沉静的氛围。
“也罢,既然你有心要成一番事业,我也可助你一助。只是要促成此事,既长了你的本事,又能保住史家庄的安全,你却得按我的命令行事。”
史进闻言大喜,那银盘一样的脸庞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纯真中又带了些谄媚,连忙的像个狗腿子一样给李世民倒酒。
“哥哥但管吩咐,我一定听令行事。”
史进拍着胸脯向李世民保证。
李世民话说的严肃,又说什么要听吩咐,要听命行事,这样正是又带着些威严的话,对史进这个年龄的少年来说,有着很高的诱惑力。
想想就感觉不一样,好像很威风,就像小时候互相扮演骑马打仗的将军一样。
“若要清除这伙山匪,你先要派人去县衙打听打听,这少华山上到底有多少匪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哥哥放心,我明日就去,啊,不!午后就去。”
“第二,要做好打仗的准备,需得练兵。既能剿灭山贼,又能保住你史家庄的安全。”
“哥哥,练兵怎么练?”
史进殷勤的抱着酒坛子,给李世民添了碗酒。
从李世民和王进身上,他已经知道了本事的重要性,而这练兵的法子嘛,自然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本事。
他很想跟着李世民学习。
李世民也没有在意史进的小心思,他反而很喜欢这样的少年史进。
李世民死而复生,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心情也渐渐变得活泛,但心态一时之间还未能完全的转变。
毕竟上辈子慢慢老死的经历,让他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一些暮气。
和这少年人待在一起,更能激发心中的野心和上进热血。
而既然有意要培养史进,他肯主动来学,自然比自己逼着他去学要好得多。
“练兵之法,你不用管,我自有练兵的法门,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学习即可。只是这之前还有两条关键。”
“哪两条?”
“第一,你同样需得去县衙,或者花钱,或者找关系请个都头的职位来,有了官身,做事才名正言顺,不怕被人背后使绊子。”
“这个也好说。”
地方县衙的都头却和那军中的不完全一样,是个很小的官职。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自然是官,对于史进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前程,毕竟这家里几百户农户,养着好些骡马,实在是个大户。
在本地略托关系,使些钱财也拿到了。
“你父亲也盼你有个前程,我只说要教你兵法,他自然会愿意。只是这兵源却得要你史家庄的农户里出。”
“他们与我并不相识,却要借着你家的威风,该赏赏,该罚罚,到那时可都得由着我。一应花费也得要靠你家出钱,你可愿意?”
若是换了旁的心思复杂的地主自然不肯愿意。
而史进却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一个机会。
既是一个自己学本事、学兵法的机会,又是一个受李世民考验的机会。
在史进这样的少年人眼中,越是被李世民这样的英雄人物考验,他才越觉的光荣嘞。
“哥哥放心,我史进知道好歹,我也曾听那说书的说过,这兵法可是那勋贵不传之秘。”
“哥哥肯将这本事展露,我纵然是舍了这副家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