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这边收了三个下属,正是欢喜的时候。
得益于阵法精妙,指挥得当,又有偏箱车相助,此番与贼寇作战,居然一个人也未曾损伤。
史家庄无需有人带孝,自然也是一片欢喜。
这边摆下酒席,犒赏三军。
村庄里的居民们也全都从屋里出来,不用再提心吊胆。
高高兴兴的一起庆祝着。
整个酒席上就朱武、陈达、杨春三个外人。
李世民下了命令,要保守秘密,众人口风一紧,自然也不会让这普通的民众知道,这三人就是山贼头领。
至于那些小喽啰早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了。
有那最后听了朱武命令的小喽啰,见朱武等人迟迟未归,想必是已经被杀,便按照朱武的吩咐,跑回山寨之上,将那李吉一刀刀剐了。
随后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逃命去了。
至于那酒宴之上,在一片欢腾之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武喝的面带微红。
突然啊呀一声,一拍脑门儿,大叫不好。
“怎地?有何不好?”
陈达此刻已经喝高了,哪里还有原来的凶神恶煞,晕乎乎的看向朱武。
这酒肉吃着,这般欢腾的高兴着,哪里不好?陈达可觉得好极了呢。
朱武此刻仿佛醒了酒,连忙对李世民焦急的说着。
“我等此番下山,也是受了人的挑拨。看大哥这番用兵,想必这段时间的挑衅全是用计。那人也是大哥下的暗手吧?”
朱武便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通,又说了自己没回去,便让那些逃走的小喽啰杀了李吉泄愤。
这一投靠了李世民心里高兴,再次喝起了酒。这么久没回去,恐怕那些逃走的小喽啰便以为自己是死了。
固然未必有小喽啰将他的吩咐放在眼里,但总归是有一些讲情义的。
如今吃了败仗,手下伤亡这般惨重,那些四散的喽啰,谁心里能不愤恨?
但凡有回到山寨收拾金银细软的必然饶不过李吉。
李世民听了,倒是一阵惊疑。
史大郎也是满脸的不忿,显然众人都与这李吉并无什么交集。
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歹毒。
便又将原委告知了朱武,朱武这才放了心,还与李世民他们同仇敌忾了起来。
“找个兄弟来,我告知他方位,让他上山去看一看。若那人已被杀了,还则罢了。若还没死,便一刀了结了他。”
终究是个小人物,虽引起了一阵风波,但也并没人将其放在心上解释完这误会,便又开始吃喝了起来。
这些人一沾了酒就容易喝高。
只李世民一个人还十分清醒,酒连朱武都已经喝的半醉了。
并没有失去意识,但也是借着这个酒劲,在李世民这样的英雄面前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和郁闷。
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并不是只有那些会写诗的才会天天怀才不遇。
那些会写诗的,还未必真能治国安邦,尚且总是在诗里表达自己的郁闷之气。
朱武这样真正的富怀韬略,熟知兵法的,却被官司所累,只能沦落的做个山贼,心中的郁闷何止千万。
如今为了活命,必须投靠李世民,虽然知道了李世民胸怀大志,感觉有些心惊,但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没有了选择的彷徨,自然也愿意坦然接受,反而胸中生起豪情。
听着朱武发牢骚,李世民也颇为感兴趣,难得碰到一个有文化、有见识的。
说着说着,就让朱武为自己言说本朝的阵法。
朱武饮了杯酒。
“阵法其实不足为奇,天下能用李药师的六花阵的也不在少数,以三人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五中队为一大队。”
“但会摆阵却不代表会用阵,每一门阵法设计出来,都足以应对各种战场形势,主要还是看指挥和变化。”
“我最擅长使这循环八卦阵,若让那寻常的将领看了,只道我这只是寻常,入了阵才能明白。我这阵有八八六十四般变化,若一变,便是武侯的八卦阵了。”
“若是那常人用上六花阵,须臾可破。看这兄长这六花阵,我便是使上浑身解数,也难以撼动分毫。”
朱武语气中充满着对李世民的赞叹。
他是个有眼光的,虽未曾正式与李世民交手,但只管李世民撤军之时指挥着军阵,窥一斑,便可见全貌。
这阵法被李世民指挥的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阵都是死的,其中各种变化不是说你有你就能赢。
你掌握个五行,他掌握个八卦,不是谁的变化多,谁就一定能赢,看的还是个人的施展,对时机的判断。
“本朝的阵法实在乏善可陈。太宗皇帝以文御武,爱用阵图,实在是愚不可及。”
“那些将军们连六花阵都用不好,再用上太宗那样一无是处的阵图,又如何能打胜仗呢?”
“日积月累,武将之素养愈发颓废,或有些武将悍勇,或有些人通得练兵之法,只凭一技之长,便可在此大宋立足。”
“倒也有那惊才艳艳的狄将军最后也是惨淡收场。便观当朝,也就是这西北两路大小种相公久镇边疆有些手段。”
“其余之人,我未知其能也。”
朱武也是喝多了酒,语气里充满了一些狂傲。
听了朱武的话,李世民表示了然了,军事方向未必没有人才,估计都很难出头就是了。
“适才听贤弟说能破六花阵,莫非有什么独门妙法?”
毕竟多少年过去了,六花阵出了一些缺陷,被人发现利用,李世民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武却晕乎乎的摇着自己红润的脸庞。
“阵是死的,人是活的,哥哥的六花阵我是破不了。斗阵能斗赢的是人,不是阵。”
“李药师的六花阵已经尽善尽美,正奇相和的道理千百年先贤也讲遍了。想打赢,就要靠正奇,可谁又能分毫不差的掌握着正奇变化呢?”
“若是李药师在世,纵然摆出最简陋的六花阵,用上三五种变化,便足以切中我的要害,将我六十几分变化全都破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