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拳打镇关西?
“哎呀,我说兄弟可真够意思。”
鲁达一张胖脸,这段时日都瘦了一两分,虽然看不出来。
“这算什么,你在战场上可是救了我的命啊。若不是相公大人的命令,今天这一顿酒可得我先请你吃了才好。”
杨可世在一旁非常的热情。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都是你杀我,我杀你的。都是兄弟,说什么你救我,我救你。”
“兄弟痛快。走、走,吃酒去。”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同走到那潘家酒楼上,捡了个常来的济楚阁。
“哎哟,提辖官人,许久不见啦。”
两个酒保一同迎了过来。
左边的那个热情的打着招呼,“沙场风霜提辖辛苦,清减了不少啊。”
右边的那个看着鲁达圆滚滚的大肚子,愣是说不出话来,他是新来的。
边关大战,原本征调来的许多民夫,被蔡京和童贯逼迫的流离失所。
这人到这里找了份酒保的工作,连工钱也不要,只吃些剩菜剩饭,在这柴房里住着。
“休的客套,有什么只管上来。洒家从沙场上捡了一条命,还得好好的快活快活。”
“可不是吗?提辖,真是不容易,这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也显得提辖英雄盖世。”
酒保客套着下去了。鲁达和杨可世分了主次坐下。
“还是这么个地方,人却不是那么些人了。”
鲁达免不得有些感慨。
以前在这酒楼中都是随便坐下的。
只因为那一次与李世民、史进他们在这济楚阁中一同饮酒谈天,从那之后,鲁达凡是来饮酒,都在这个阁子里坐了。
杨可世给鲁达敬了酒,语气中也满是感叹。
“谁能想到?虽说当年便瞧着他是一个英雄,谁知道这才过了多久?势如燎原烈火,做出了这般大的基业。”
鲁达饮着酒看了杨可世一眼。
“兄弟,有话直说。”
杨可世手上一顿,心中一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厮看似粗鲁,却不好应付,心细如发呀。”
便随意的笑着。
“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无非是咱们弟兄在前面奋勇杀敌,将脑袋往刀口上撞,心里总有两分不值。”
鲁达有些狐疑。
“杀敌报国,砍头升官,有什么值不值得?你刚才向我道喜,说相公等着给我升官,你不也立了一些功绩,这官位也该往上挪一挪了。我也得向你道喜嘞。”
杨可世饮了一杯酒,又叹道。
“升官升官,升再高的官有个屁用,到底还是个武官。”
听着这话,鲁达本来心中有些狐疑,如今却也满被感慨充满了。
当年那一场宴会,似乎仍旧历历在目。
这么些言语听着又是那么的耳熟。
杨可世怕鲁达看出破绽,自顾自的引起闷酒。
“兄弟,你刚从前面退下来,刚回了家便呼呼大睡了这么一天,因此不知道。”
“当年的那李英雄如今做的好大基业。”
鲁达陪着饮酒,“我如何不知?那几个兄弟,端的有本事,坐在了那山东梁山,东京城的皇爷也拿他们没办法,我看,过不了多久,恐怕还有见面之日嘞。”
“等把西夏的狗崽子打退了,说不定就要调咱们前去剿灭,嘿,到那个时候,你怕不怕被他们再打一顿?”
鲁达说着说着便笑了。
杨可世当年可是败在了那群人手中的。
如今人家必然变得更厉害了。
“哪里需要过段时日?说不定就是这么几天的功夫嘞。我说你不知道,不是不知道他在梁山。”
杨可世闷了一杯酒。
“他们如今已经打到了京畿路了,听说南京被夺,运河中断,东京城人心惶惶。”
“童贯那个老太监一声不吭的已经跑回东京了。我是才心中不快,就是为刘将军可惜。”
“若非是大小种相公反应的快,赶紧让小太尉带了一支兵马前去支援,恐怕刘将军父子二人就要被童贯丢在那西夏大军之中,被坑害而死了。”
“你说说,就咱们这些武将,再升官又有什么用,也升不到刘将军这个层次了。在那老太监面前还是狗屁不是!”
鲁达听了这件事又惊又气。
恼的险些将桌子砸出来一个窟窿。
瞧着杨可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能长叹口气,宽慰着他。
明明是他请自己来饮酒,高高兴兴的庆祝,如今倒成了自己陪他解闷了。
都是兄弟,又多说什么呢?
鲁达也只能陪着他推杯换盏,一杯一杯的饮酒。
一边劝他宽心。
那杨可世便借着几分醉意,给鲁达戴起来高帽子了。
一会儿说鲁达果然豁达,一会儿说鲁达洒脱。
一会儿说鲁达正义,一会儿说鲁达不畏强权。
喝着喝着,都有了三分的醉意。
借着酒气,情绪也好了,但这好情绪里,终究隐藏了几分心酸。
在这样表面上高兴,却终究心情复杂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的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的啼哭。
本就是饮酒过量,又加之心情复杂,鲁达自然大为焦躁。
噼里啪啦的把一桌子碟子盏儿都丢在地上。
吓得那酒保连连赔罪。
鲁达发了一通怒,又问了个虚实,不多时,便见一个十八九的貌美妇人,汪汪泪眼来到了跟前。
“你两个是哪里人家?为甚啼哭?”
……
“这狗皇帝狗急跳墙了。”
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关胜传来的消息。
公孙胜,乔道清不在身边,只有吴用在一旁作陪,分享着李世民的欢乐。
“狗皇帝失了分寸,匆匆忙将童贯调回那西北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够安定?只盼不要让西夏过于得意才好。”
吴用也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对于宋徽宗的这个选择,并不能说是对是错。
若不赶紧将童贯调回,东京城都丢了,他这个皇帝都当不下去了,在不在意西北的战事也都无所谓了。
如今匆忙将童贯调回,纵然西北战局糜烂,只要自己还是个皇帝,将来总还是有机会嘛,大不了割地赔款。
虽然从这狗皇帝的角度可以理解,但在吴用和李世民眼中,看着自然都是乐子。
“纵有小败,不至于大败。大小种确实练出了不少精兵,两个人也很有手腕。”
整个西北边关,李世民最看重的便是大小种了。
虽然西北将门甚多,还有姚平仲一家,实力也不小。
但大小种相公不仅是武将,而且还能治理一方,通些民事,最关键的还是老种。
老种隐隐有些地位超然,既懂得斗争,又懂得保护自己。
政治智慧也颇为高深呢。
“只等灭了这个狗皇帝,以府主之才干,辽国、西夏也都不在话下。”
吴用在这里拍着马屁。
李世民将这些马屁抛之脑后,笑着说道。
“童贯带着刘延庆父子挡在了封丘,这是老冤家了。”
“传我的命令,杨志、武松及一干将领镇守河北,韩世忠轻车简行,速速赶到封丘,接替关胜与童贯刘延庆父子对战。”
“韩世忠到达封丘,关胜带兵西进,夺取郑州,包打中原。”
吴用在一旁迅速的草拟了命令,又让李世民检查一遍。
检查无误,便盖印发出。
李世民笑道:“不要说我不给机会,这个报仇的机会就交给韩世忠了,看他能不能把握住。”
……
正晌午的时候。
渭州状元桥下,有两间门面,两副肉案,三五片猪肉。
正好好的,那过路的百姓突然听见大喝一声。
“洒家特地要消遣你!”
一声喊罢,将那过路的人都惊呆了,便又听着扑里扑棱的乱响。
“你是如何强骗了金翠莲父女?”
便又听着砰砰几声。
“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你这厮诈死,慢慢理会!”
过了好一阵,那中间没了动静。过路的人才敢上来看热闹。
一群人在那中间,一个郎中在那里救着,救了半天救不活。
便听着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小种相公在府中坐定等着本地府尹前来上门。
将府尹送走之后,几个心腹和杨可世才围了上来。
“鲁达可能看出蹊跷。”
小种相公笑道:“这厮外粗内细,也许看得出,也许看不出,但只说看不出。”
“只怕他日后记恨。”
“他心胸开阔,非是这般的人,纵然记恨也不打紧,将来自有理会。”
“他若看不出,那边的人可能看出?”
“那人智计深远,知道是我让人带鲁达前去饮酒,必然看得出。”
且说那鲁达离了渭州,好似那失群的孤雁,漏网的活鱼,不分远近,不顾高低,也不知往哪里走去。
只无意之间,似丧家之犬一般向东直行。
他心慌意乱,脚快如同临阵马,往东行了一天,也不知走出了多少里路。
夜过天晓。
便在那路口突然撞到了一个小车。
“哎呀,恩人怎么在此?”
金老头大惊。
鲁达撞见了金翠莲父女两个,一时间心情复杂,也不知如何说起。
这金翠莲父女两个原本是东京人,前来渭州投亲。
只到了此处才知道,自家的那亲戚搬到南京去了。
又将自家的委屈与鲁达说了一通。
鲁达当时心情正不愉快,本就是一个较为正派的人,又刚刚被杨可世劝了许多的酒,还带了一堆的高帽子。
借着酒劲,当场便把这事应下了。
本想取些钱财资助金翠莲父女两个回乡。
可突然想到,他们的亲眷在南京。
南京已经被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些兄弟占领。
去东京还是去南京,都是一条路。
而东京反而更近一些。
鲁达当时鬼使神差的,也不知怎地,并不劝金翠莲父女两个回东京。
反而多给了一些钱财,让他们多走个几百里,依旧到南京去投奔亲戚。
怕他们担心亲戚又不在南京,鲁达还特意多让杨可世凑了些钱,以保证金翠莲父女两个到了南京,没人投靠,也能做些买卖,可以安家。
而他这打死了郑屠,正心乱如麻之际,大好的前程一朝葬送。
虽说做了这样正义的事情,却也不知道心中有几分后悔。
茫茫然之间,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直接往着南京跑。
如今再见了金翠莲父女两个,鲁达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难免有些叹气。
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自己刚刚要大有起色,战场上立下功勋马上就要升官的大有前途的人生便这样一朝葬送了。
要说鲁达真的不后悔,那便不是人了。
但总的来说也是心绪复杂。
便瞧着那金翠莲父女两个知道的事情原委,又连忙叩首,冲着鲁达连连磕头。
鲁达真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真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父女两个的天神。
鲁达看着他们两个的感激,虽然心中后悔,但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自己面前,自己定然还是要做的。
就这样想着,也不将这父女两个扶起,只大屁股坐在那小车上,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杨可世好生小瞧洒家,纵不灌我酒又能如何?”
金翠莲父女两个听了一脸的错愕。
鲁达随意的对他们摆了摆手。
知道他们两个是不着痕迹的被利用的。
正是这大人的世界,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只要没摆在明面上,面子上就都过得去。
“你们要去南京城投亲,洒家也正好去那里求一个出身,刚好一路同行。”
那金翠莲父女两个听了更是大喜。
虽说鲁达杀了人,成了通缉犯,但他们两个却不怕鲁达连累自己。
这两人也是知恩图报的。
“官人救我父女二人,又为我父女二人惹上官司,实在是再生父母,如今一同结伴前去南京,有官人这般急公好义、武艺高强的英雄在侧,小老儿也更可以放心了。也好让我父女二人服侍官人,聊表寸心。”
听着金老头说的话,鲁达的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便翻身站起,将那包裹随意的往这小车上一扔。
哨棒往小车上一搭,放在自己随手能够到的位置。
从金老头手里接过小车,三人便结伴一路东行。
那金翠莲看着鲁达使力,身躯庞大,孔武有力,心里满是安全感。
羞答答的伺候着鲁达一路吃喝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