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修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顿觉浑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刚才问的那句话似乎也有些危险。
“扶微和玄翎杖责结束之后,丢去暗阁刑房。”南姒不疾不徐地又开口,“刺客一事劳烦左相大人派人去查,什么时候查到刺客并就地正法了,那两人什么时候放出来——放出来之前,每天就打个百八十鞭的让他们长长记性。”
容楚修:“……”怎么还没完?
他方才就该直接去查刺客,回来这里干什么?
多这个嘴干什么?
还有主上也是。
容楚修不由看了苍寒聿一眼,心道您有本事惹怒南姒,倒是有本事自己安抚呀,这叫个什么事?
悲催地叹了口气,容楚修道:“那我先走了。”
南姒自然也不会留他。
外面杖刑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毕竟扶微和玄翎打完了还有那么多禁卫,一个个收拾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南姒托着腮,“皇上边休息边听听外面这打人的声音,多好听?”
苍寒聿闭着眼装死。
南姒转头,吩咐裴海去倒杯水过来,淡淡道:“皇上困了?先喝点水再睡。”
苍寒聿睁开眼,一双幽深漆黑的瞳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嗓温软如春风和煦:“姒儿,亲我一下。”
南姒挑眉。
“亲一下算什么?”她淡笑,无比温柔纵容的语气,“臣今晚侍寝吧,皇上前几天不一直想撕臣的衣服吗?”
裴海端着杯子的手一晃,忍不住又开始头皮发麻。
明知道皇上现在龙体不适,还侍寝?
小祖宗您现在说这个,不是往皇上心窝里扎吗。
苍寒聿小心地动动胳膊,伸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姒儿,我……”
南姒眉头微皱,目光微垂,落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很漂亮干净的一双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掌控天下苍生。
此时却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南姒安静地把他的手放进被窝里,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苍寒聿抓着不放。
“放手。”南姒皱眉,“先喝点水,你能自己喝?”
不能。
苍寒聿放开了她。
他确实渴了,喉咙里干得难受,薄唇也干涩苍白。
南姒接过裴海递来的水杯,用白玉勺子轻轻勺了一点水,送到苍寒聿唇边,水沾湿了他的唇,慢慢流进嘴里。
一口一口喂着,南姒始终面无表情。
苍寒聿此时乖得像个孩子,一口一口喝着水,目光始终落在南姒面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平躺着的姿势有些不太方便,喂的水偶尔会溢出来,南姒耐心地用帕子给他拭干净,直到一杯水喂完。
“姒儿。”苍寒聿软软地开口,“我伤口疼。”
南姒表情微顿,清澈眸光缓缓落到他脸上:“疼?不是活该吗?”
苍寒聿:“……”
裴海接过空的水杯,低眉垂眼,一声不敢吭地退了下去。
虽然南姒嘴上说着没什么大碍,但伤在心脉附近,又是匕首直接刺了进去,这伤自然也不算轻,接下来的日子苍寒聿只能躺在床上养伤。
什么时候伤能养好,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只怕还得南相大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