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孤儿,他从懂事起,就一个人生活着,每天只能通过去山上挖野菜来填饱肚子。再长大点,他学会了用石头,木棍来猎取小野物。但这并没有让他生活更好,打猎时,他无数次被凶猛的野兽追逐,无数次差点被猛兽给生生吞食,但似乎是老天眷顾,他仍旧顽强的活了下来。”
乌香雨那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继续讲述道:“活着是幸运的,但不幸的是,他那用命搏来的那一点点野物,经常让流氓地痞给夺去,有时候甚至一点也不留给他……那个时候的他,所奢望的不过每天能吃上一顿饱饭,再好一点,能离开那座挡不了风遮不了雨的破庙,睡在温暖的房子里。”
“生活如此令人绝望,冥冥中,仿佛有只无形大手在戏耍着他,让他活在这个世上,又让他看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也许在某个没人知晓的晚上,他就会饿死在那座破庙里,等人发现他的尸体时,也许已经让野狗给分而食之,只剩下一堆白骨。”
陈洛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时夹上一口菜,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也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一个人改变了他的命运,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但给了他香喷喷的馒头,还给了他一身崭新的衣裳,让他成为一个家族的奴仆。”
乌香雨继续说着:“他很感恩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尽管这时的他,只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欺负的低贱奴仆。而且,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为了那个女人。他每天做完所有杂物后,就跑到那个家族的演武堂,偷学着武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但偷学到了一身武艺,还与那个女人发生了感情。”
“他们瞒着所有人继续着这段感情,直到有一个豪门公子来向那个女人提婚,他一怒之下,才将这段感情公诸于世。其结果,自然为整个家族不容,因为那个女人正是这个家族的三小姐,无论身份地位,都不是他一个低贱奴仆能够配得上的。”
说到这里,乌香雨看了看不为所动的陈洛,接着道:“若无意外,他的结果将是死亡,因为那家族不容他活着,那位豪门公子也不容他活着,关键时候,那个女人挺身而出,说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若死了自己也不独活……”
陈洛忽然冷笑了两声,这种俗套的剧情他前世不知看过多少,这乌香雨编故事的水平还真是落后啊。
“你不相信么?”乌香雨看了过来。
嘿,我若信以为真才是傻子吧,陈洛摆了摆手:“你继续说吧。”
“后来,那家族中一位颇有分量的长者发话,免了他的死罪,并将他与那个女人一起逐出了家族。不过,那豪门公子并未罢休,在路上设伏,让得他身负重伤,在女人保护在才离开。”
“再后来,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次年又生下了一个儿子,但他的妻子却在生下那个儿子时难产死了,临死前,口中叨念的却是重回家族。”
“他又痛又悲,决心完成妻子最后的遗愿,于是带着年幼的一子一女,翻山越岭,四处拜访,希望能加入一个大宗门。因为他明白,只有获得强大的力量与尊崇的身份,才能重回那个家族,为妻子正名。”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如愿加入了一个势力庞大的宗门,在里面苦心孤诣,勤学武功,十六年后终于成为了一尊通灵武者。”
乌香雨的语速很快,仿佛想一口气将这个故事给说完。
“成为通灵武者后,他回到了那个家族,带着他妻子的灵位,无人敢轻视他,因为他的实力,还有他身后那个巨大的宗门势力。那个曾设伏于他的豪门公子,也慌忙不迭的跑过来赔罪,并奉上了大礼。”
“他的妻子得以重归族谱,他的一子一女也得到了家族的承认,成为人上人的少爷小姐。而他,则成了这个家族与那巨大宗门间的纽带,权柄甚重,人人敬仰。”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但就在四年后,他死了,死在他妻子的灵位旁……”乌香雨顿了顿,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
陈洛却颇为好奇道:“据我所知,通灵武者已经能向天夺命,寿命极其强盛,应该是被人杀害的。”
“一开始,那个家族也以为他是被人杀害的,所以全力彻查,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自尽而死。”乌香雨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角。
陈洛摊了摊手,“自尽而死的通灵武者,还真是奇闻。”
“是啊,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他拥有那么重的权柄,那么尊崇的身份,那么令人敬畏的力量,居然会选择自杀……直到为他收敛尸首,才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份遗书,那上面详尽的写下了他这些年的经历,末尾却写道:苦苦修武数十年,只为了卿遗愿,如今心愿已了,儿女成人,再无牵挂,唯散去这身武力,随卿下黄泉。”
陈洛听着,然后道:“这人倒是痴情,不过却傻了点。”
乌香雨愠怒道:“你什么意思。”
“难道这人还不傻,他就这般死去,留下那一子一女,肯定要受尽欺负。”陈洛耸了耸肩。
乌香雨愣住了,旋即幽幽的吐出一口气,道:“我的故事说完了,你想知道这故事里的主角是谁么?”
陈洛又夹了口菜,咽下去后,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故事中的那个人就是你父亲吧,你就是他留下来的女儿。”
“是的,那个人就是我父亲,他曾是天宝灵宗的弟子,乌家为了靠上天宝灵宗这棵大树,所以给了他家族供奉长老的位置,又为了让我父亲尽心尽力守护乌家,所以将南阳商行,南阳炼器坊这两份产业,分别交给我与我弟弟打理。”
乌香雨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不过,等我父亲自尽,家族那些家伙就不老实了,先剥夺了我弟弟的南阳炼器坊,又千方百计对我的南阳商行进行掣肘,想让我心甘情愿的交出产业。”
陈洛擦了擦嘴巴,道:“好了,你我素不相识,还是谈利益来得实在,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又能从中得到什么,若符合我的要求,说不定我也愿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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