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多万人可是不事生产、啥活不干的,而且还要消耗国家的税收,再加上大周朝实行海禁政策,海外贸易几乎为零,所以全国的税收压力就给到了农民。
戚薇所处的层次,使得她想不到沈亮这么深远。
她只专注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着如何盈利赚钱养活帮派里面的人,而她所接触的阶层,同样是处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这就导致她的眼界很低。
四大酒楼的老板为了多占一点份额,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是做生意的老人,知道白酒的利润有多么惊人,别看这小小的一个点,有可能就代表着几万、几十万两白银的归属。
沈亮也不管他们,他将白酒份额一分为二,自己独占百分之五十一,另外的百分之四十九,则交给义乌帮和四大酒楼来分。
最终的结果是,四大酒楼各占百分之十,义乌帮则独占百分之九。
戚薇对这个结果当然不怎么满意:“我们义乌帮出钱、出力、出人,凭什么只占不到一成,这不是白给你们打工吗?”
沈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急什么,你听听其他掌柜的意见。”
四海楼的万腾达说道:“戚帮主,酿酒的师傅好找,您要是嫌少,就把份额让给我,我们四海楼全接下来,什么出钱、出力、出人,我们四海楼全包了,你看怎么样?”
“万掌柜,您这算盘打得,我在西城都听到了。”醉仙楼的赵掌柜缓缓道:“你们四海楼接待的都是南方来的富商,压根用不了这么烈的白酒,这份额给你们,纯属浪费,你们啊,还是适合喝黄酒,实在不行,喝点米酒。”
“谁说我们南方人喝不了烈酒,我告诉你,少瞧不起人,实在不行,咱们划条道来比划比划!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江南小绵羊的厉害。”
“比就比,谁怕谁,就赌义乌帮的这些份额,谁赢了,谁就能多占一份。”
见两个掌柜吵得热闹,南城同福酒楼和北城的天然居也加入了战场,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多占一份份额。
戚薇看的咋舌不已,没想到自己不到一成的份额,居然这么吃香。
沈亮笑道:“怎么样,现在还嫌少吗?不夸张的说,你这百分之九的份额,就算出价10万两,绝对有人愿意掏这个钱,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卖,这可是一笔细水长流的买卖,足够养活你这一大帮人了。”
沈亮又道:“而且我准备成立一家白酒商会,到时候,你们几家一起参与进来,你的份额不仅仅可以用来分红,还能顺势跟四大酒楼搭上关系,你想一想,这背后是多么巨大的利益关系。”
戚薇笑道:“怪道说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搞出这样大的动静,看来当初我们选择跟你合作,还真是明智之举。”
沈亮道:“脑子要有,但最重要的还是我荣国公后人的身份,若是没有这个打底,你猜万老板他们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我谈合作?别说他们了,就是你,估计也会强买强卖。”
沈亮的话说的很透彻,戚薇面皮发胀,正如沈亮所说,如果他真的毫无背景,恐怕刚一见面就被义乌帮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更别提卖个好价钱了。
不过沈亮有足够的自信,蒸馏白酒只不过是他脑海中知识储备的万分之一,光是白酒这一个行当,他就能整出十几个品牌和档次,更别说他还有其他发财的路子。
宋长老拿到的只是最粗糙的配方,所能提纯的酒精浓度并不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仪器不够精密,人员的操作也很不熟练,就算是最简单的酒精提纯,那也需要进行千次、万次的科学实验,否则光靠理论知识,压根干不成。
于是戚薇担心的酿酒方子会流传出去的问题,沈亮并不以为意。
戚薇问道:“我还是担心宋伯伯的安危,你可不可以把宋伯伯给救出来?”
沈亮道:“裘良是个难缠的家伙,而且我们并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更何况这是一个阎王假扮的小鬼,为今之计,必须要找到合适的人。”
“合适的人?”戚薇一时没弄明白。
沈亮解释道:“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但是京城的官僚关系太复杂,而且派系众多,万一咱们找的人是裘良敌对势力的,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会弄巧成拙,万一裘良恼羞成怒,恐怕宋长老凶多吉少。”
戚薇紧张道:“难不成裘良敢杀人?”
“杀人倒是不会,不过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死亡,你觉得王世镜父子现在的样子比死了更好吗?”沈亮说道。
戚薇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面对王世镜,她下手够狠,心足够硬,可一想到自己的宋伯伯也会遭遇这种情况,她就有些难以接受。
沈亮说道:“我会让人买通监狱的牢头,让他好生照顾宋长老,我今天晚上亲自去拜访一下裘良。”
戚薇疑惑道:“你不是说裘良已经拒绝你了吗?”
沈亮眨眨眼:“事在人为,而且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戚薇语气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贾公子。”
看着面前这个人高马大,却温婉如水的女子,沈亮笑道:“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咱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戚薇望着沈亮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沈亮之所以要去裘良的家里而不是东城兵马司,内心有这样几种考虑。
有些人在单位一个样,在家一个样,在外面冠冕堂皇、风光无限,整天摆什么清官架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与贪官污吏不共戴天。
可回到家,看着冰箱里、床底下、墙上铺的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就变了个嘴脸。
裘良从兵马司下了班,坐着轿子回到府上。
他的府邸在西城的广宁街上,住的还是祖父景田侯裘万丈的宅子。
想当年他的祖父裘万丈,那也是军中响当当的人物,曾经在京师城外,阻击过瓦剌人,所以才能获封景田侯。
只不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家里的爵位到了他这一代,就没有了,只是靠着关系,捐了个东城兵马司主事,七品的小官。
不过这官虽然小,权力可不小,裘良自己干的挺开心。
吃了晚饭,裘良便搂着小妾准备给裘家添砖加瓦。
古代的夜生活极其匮乏,再加上裘良并没有秉灯夜读的习惯,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为大周朝添丁。
小妾是去年刚娶的,一个锦衣卫百户家的闺女,容貌清秀,年方二八。
裘良喜欢的紧。
刚准备吹灯拔衣,就听见小厮在外拍门:“老爷,有客人来了。”
裘良衣服都脱了,挺着棒槌怒道:“有什么事不会明天再说吗?不见,不见!”
说完了,裘良也消肿了,只能从头再来,等做好准备工作以后,敲门声再次响起:“老爷,客人说他是荣国府的,有笔大生意要跟老爷面谈。”
裘良都快要崩溃了,他年过三十,想要战斗本来就不容易,每次都要酝酿半个时辰才能启动,如今接连被打断两次,裘良想杀人的心都有。
小妾倒是善解人意:“老爷,这么晚过来,说不得有要紧的事,您先去忙,我就在这里等你。”
裘良闻言,心中一暖,捏着小妾的琼鼻笑道:“难得美人儿这么善解人意,我走了,你可得保持温度,省的我回来之后喝不到热汤。”
小妾娇嗔不已,直呼老爷坏坏。
沈亮在裘府的偏厅坐着,身后跟着赵云和贾芸两个人。
“二叔,这裘良架子也太大了,竟然让你等他这么长时间!”
贾芸跺了跺脚,朝门外喊道:“连炭盆也不舍得烧,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我家少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回应他的只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