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等笑道:“蓉哥儿是好的,就是珍大哥做事有偏颇,不过事情还没有发生,或许是下面人搞错了,老太太您放宽心,咱们贾家的子弟不会干出这等辱没祖宗的事。”
史老太君笑道:“原来这样,我说贾珍这孩子不像走歪门邪道的,既这么着,可怜见的,你们都回去吧。”
因又问秦可卿:“秦氏,你现在住在何处,可还方便?”
秦可卿没有主意,回道:“宝二叔让我和林姑娘住在一起。”
史老太君点点头道,“我那外孙女也是个懂事的,你跟她在一起,正好解解闷,回头我再派个丫鬟过去,省的怠慢了。”
秦可卿连忙推辞,可史老太君发话,她推辞不过,只能受着了。
贾珍和贾蓉二人跌跌撞撞的从荣庆堂出来,一路小跑着回到宁国府。
一进门,贾珍就开始砸东西,什么锅碗瓢盆,珍贵的瓷器,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贾蓉袖手瑟缩在一旁,生怕被老爹当成出气筒。
贾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过他疼的是那些玉器古玩,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
贾珍喘着粗气骂道:“你个黑心烂肺的畜生!说,你到底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我和可卿的事情!”
贾蓉不敢抬头,说道:“父亲,儿子什么也没有说,都是秦氏那个贱人,是她不守妇道,不要脸,把这件事跟老太太说了。”
听到这句话,贾珍更加的疯狂。
“那个贱人!她敢说这种事?”
贾珍当初选择秦可卿,一是看中她的美貌,二是看中她的家世。
秦可卿的父亲秦邦业只不过是个营缮司郎中,五品的小官。
当然了,五品的官已经不算小,可那也得分在什么地方,如果外放出去,五品那就是州级的主官,但是在京城,就属于一砖头下去就能砸死的存在。
这种既无实权,也无根基的存在,贾珍自信能把他攥在手里。
就算日后秦可卿出了问题,秦邦业也绝对不敢来找他的麻烦。
更别说秦可卿还有个弟弟——秦钟,这是秦可卿的软肋。
但这一切都没什么用了,秦可卿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真的捅破了天。
贾蓉小心翼翼的进言道:“父亲,会不会是宝玉那家伙?
兼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自从贾宝玉在她房里睡了一觉,连半天的功夫都没有,兼美就被贾宝玉给拐跑了,要说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孩儿是不信的。”
听到贾宝玉的名字,贾珍刚刚消停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冒了起来,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贾宝玉,怎么每次都是他!这小畜生上次已经给过我一次难看,今儿敬酒,又不给我面子。
此子屡次藐视与我,实在可恶!”
贾珍当了这么多年的族长,威望还是有的。
尤其是执掌宁国府以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俨然就是宁国府的皇帝。
现在突然被人挑衅权威,这无疑惹恼了贾珍。
贾蓉成功将祸水引到了贾宝玉的身上,暗自松了口气道:“父亲,孩儿早就看这个宝玉不爽了,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心尖儿肉,胡作非为。
以前大家当他是个孩子,不与他一般计较,现在他长大了,有能耐了,居然想把手伸进东府里来,我看要是不加制止,恐怕他就要挤走父亲,掌控贾家了。”
“他敢!”
贾珍又摔了一件青花大碗,“贾家只有一个族长,那就是我,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敢觊觎族长之位,简直痴心妄想!
不过蓉儿你提醒的对,贾宝玉此举绝对不是为了秦可卿那个贱人,他就是想谋夺我宁国府的家业。”
贾珍在屋内踱来踱去,像一只受困的孤狼。
“可此子蒙骗了皇上,得了恩赐,风头一时无两,暂时还动不了他。”
贾蓉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父亲,他拿兼美作筏子,咱们何不就用兼美来攻击他?找两个人,就说他勾引自己的侄媳妇儿,败坏纲常。
正所谓众口铄金,让他背上一个乱论的骂名,看他还有何脸面当这个锦衣卫百户,看他还能不能去考科举!”
贾珍一听,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蓉儿,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你愿意承受外人的指指点点?”
贾蓉毅然决然道:“父亲,我会先一步写下休书,送到秦邦业家,秦可卿犯下七出之罪,任谁也说不出二话,至于外人的指摘,就让孩儿一人承受!”
贾蓉也是豁出去了。
与其一直戴着绿帽子,还不如直接掀桌子。
等风头过去,他贾蓉再娶一房,谁还能一直记着这件事不成。
对于秦可卿,他可没有半分喜爱。
贾珍双手一拍,“好孩子,就这么干,这次就让贾宝玉身败名裂!”
……
荣国府,荣庆堂。
史老太君拉着贾宝玉的手道:“孩子,这次你做的不错,若让那个没有纲常的畜生干出那等事情来,真是把我贾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贾宝玉笑道:“孙儿也是贾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孙儿还是懂得。”
史老太君垂下眼帘,轻声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畜生就是不懂,他们整日里挖空心思享乐,全然不顾贾家的大局。
却不知道这贾家虽大,也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贾宝玉心说,贾珍和他妻妹尤二姐的事情我还没说,要是这些抖落出来,您老还不得直接气死?
贾宝玉不准备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的说出来,总要留一手,防备着贾珍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贾家的这群猪队友,不能成事,但是坏事的本事却一个比一个强。
有时候贾宝玉真想用加特林把这起子无恩无德的家伙都给突突了,以绝后患。
从老太太这里出来,已经是三更天了。
贾宝玉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开门的是麝月,贾宝玉不由问道:“今儿怎么是你来开门,晴雯呢?”
麝月看四下无人,紧紧的抱着贾宝玉的腰身,呢喃道:“晴雯姐姐被云姑娘叫走了,说是要缝制内衣。”
贾宝玉揉了揉麝月柔顺的长发,轻笑道:“那岂不是你一家独大了?”
平心而论,麝月的容貌比不上晴雯,但胜在温柔可人,有种王冰冰那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而且还是十七岁的王冰冰哦。
这样的年纪,正是爱情大过天的岁数,虽然在古代女孩子一般都比较早熟,可在这方面也是无可救药的迷信浪漫,很容易就沉溺于唯美的恋爱之中。
更不用说贾宝玉还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所有丫鬟的终极梦想,就是想当贾府爷们的姨太太。
当然了,贾赦、贾珍除外,因为这两个老男人口碑太差,喜欢开空头支票,属于玩完了也不给钱的那种。
贾宝玉对于爱情也是很向往的,不过在晴雯、袭人这些美女的围攻下,爱情就像是随手可拾的物件,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说句不好听的,贾宝玉现在就是把院子里这些丫鬟通通睡一遍,也不会有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