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些黑气越积越多,聚在一起,成为了五个眼神如钩、状如木乃伊的小孩形象,只是那五个小孩样貌凶悍,全无一般小儿的顽皮之态,倒像是五个随时准备磨牙吮血的狼崽儿。
一见那五个小鬼现出了元神,杨亿和魏二苟暗自提气,以为黎叔儿会使出法术去归拢那五个小鬼,不想黎叔儿看了那些龇牙咧嘴的小鬼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然后走到那摆着丰富的菜肴的桌子前,先是用筷子夹起鱼肉,吃了几口,接着做出了一个令杨亿和魏二苟很意外的举动:黎叔儿夹起鸡腿和肉段,扔在了地上。
那些小鬼全都被黎叔儿的举动吸引了,在朝地面上的那些食物看了一会之后,就一起向地面上的食物扑了过去,那种相互撕咬争夺的贪婪吃相,与那些狼崽真的是有过之无不及,看的杨亿和魏二苟是直抽冷气,心说这些小鬼怎么还这么贪吃啊。
那些小鬼的吃相实在是太过霸道,混乱中,连黎叔儿的小腿都未幸免,被咬了好几口,疼得黎叔儿是直跺脚,却是强忍着不吱声。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小鬼从地面上飞了起来,用一双占了面部三分之一的大眼睛贪馋地盯着桌子上的酒壶,瞧那意思居然还好杯中之物。
黎叔儿也感到很有意思,就倒上一杯酒,倒在了地上,那些小鬼闻到酒香,一个个趴在地上,拼命地将酒气吸吮到肚子里,脸上还露出陶醉、满足的表情。
等那五个小鬼吃饱喝足了,居然一脸怯意地围在黎叔儿周围,脸上的戾气也少了许多,倒像是乖巧的宠物般依偎在老头儿的周围,看得杨亿和魏二苟是暗竖大拇指,一脸“原来这样也行啊”的惊诧神情。
黎叔儿看着杨亿和魏二苟得意地一笑:“叔儿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能智取的,就不要费力气去强攻,这多好啊,透着亲热,呵呵”
不过,杨亿和魏二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小鬼尽管受那算命男子的驱使,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可小孩的天性毕竟是善良的,他们之所以会去做坏事,不过是因为那算命男子用自己的脏血和五毒之血去喂养他们,污染了他们的精魄,才会如木偶般受其操纵,如今黎叔儿待他们很好,小孩依赖、信任长者的天性就会慢慢滋生出来,也就会变得信任黎叔儿,听他的话。
果然,见那些小鬼赖在自己身边不愿离去,黎叔儿任他们撒了一会儿娇,就掏出一道符纸,含了一口酒喷向那符纸,符纸燃烧起来,黎叔儿持着符纸,在每一个小鬼的头上饶了三圈,符纸化为黑灰,落在地上。
“好了,听爷爷的话,将那个虐待你们的王八蛋给爷爷抓回来,爷爷有用,去吧……”
那些小鬼当真很听黎叔儿的话,一个个头一调,就带着缕缕黑气朝底下隐去。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杨亿和魏二苟就见屋内地面冒出一个鼓包,就像是鼹鼠拱出来的松土似的,几分钟以后,一张贼眉鼠眼、满是抓痕的驴脸顶着一脑袋土,冒了出来,这张脸不是别个,正是那算命的男子。
随后,五个小鬼带着黑气从土里飞了出来,十只干瘦却硬如铁叉的小手一较劲,就将那算命男子从土里硬拽了出来。
那男子刚从土下出来,眼睛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屋内的光线,待眼睛能开眼视物以后,一见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带着一脸的讥笑看着自己,霎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说道:“二位少侠,那女子的事儿真的与我我干……”
“草泥马,我问你这个了吗,你知道我们为啥找你来吗,你他妈这是不打自招啊!”杨亿一见那算命男子还没等问,就急于择清自己与那老者孙女被害案件的关系,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禁被他的智商雷得是天打五雷轰,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骂道。
“行了,别你妈磨叽呃了,我们的政策是坦白整残你,抗拒整死你,你就被心存侥幸了,啊,不过呢,你要是表现得好一点的话,我可以让你选择一个舒服点的死法,讲究吧?”魏二苟一脸狞笑地靠近那算命男子,那表情绝对够让那算命男子尿裤子的剂量了。
那男子看着魏二苟,知道这个长得挺喜幸的胖子绝对是一只闹着玩儿敢抠眼珠子、下死手的笑面虎,腮帮子一颤,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做最后五分钟的努力,于是,在僵硬的脸上硬挤出一丝跟哭似的笑容,说道:“少侠,您只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有一点隐瞒,只叫我曝尸荒野,可好?”
“你他妈绝对是一小人,这个不用自谦,”魏二苟还是笑容可怕地盯着那男子,那啥了半天,回头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您要问什么啊,得,还是您来吧,呵呵”
“你……”黎叔儿无语地瞪着魏二苟看了半天,一脚将其踹到一边,这才看向那男子问道:“我且问你,这追魂骨秘术是何人教与你的?”
“这个,是小人重金买来的,为的是混个神算子的好名头……”那男子偷眼看了黎叔儿一下,眼角一阵抽动,明显是没有说实话。
“拉出去,喂狗!”黎叔儿一摆手,示意魏二苟将那男子拖出去弄死。
“别别别……”那男子一见黎叔儿那老脸一撂,杀伤力完全不逊于魏二苟那张大包子脸,赶紧跪地求饶道:“我说,我说……”
接着,那男子蜷缩在地上,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抖搂了出来。
据那男子交待,他是一个叫弥陀教的秘密宗教组织派驻在石马铺的一个分支,就是利用算命的身份做掩护,为弥陀教发展信徒和敛财,再定期将聚敛的银子输送到沧州城去,交予一个叫崔老爷的人。
又是沧州城,又是崔老爷,又是与大笔的银钱有关!听了那男子的话,黎叔儿眉毛一扬,旋即在眉心聚成一个疙瘩,半响没有说话。
那算命男子说完,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都是半天没有做声,因为他们瞬间就想起了恍如噩梦的玲珑燕、喜神客栈、苗疆术士、罗刹国巫师……而这一切,都与那座令他们魂牵梦萦的沧州城有关系,难道,沧州城注定是他们生命里避之不开的一道劫数?
沉默了半响,黎叔儿看着那算命男子问道:“你可认识曹通?你的上峰是谁?”
那算命男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回老道爷的话,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横向之间是不准相互结识或打探教内秘密的,违者是要受到极性惩罚的,我要做什么,或是会在城隍庙的香炉下面发现写在纸上的藏头诗,或是有那鬼魂夜半来传口讯,至于上峰是谁,小人真是无从知晓,还望老道爷明鉴。”
黎叔儿谅那算命男子也不敢撒谎,遂摆了摆手,示意魏二苟将那算命男子捆绑起来,带到隔壁去监禁起来。
不一会儿,魏二苟回来了,告诉黎叔儿,他将那算命男子已经捆绑好并堵上了嘴,以防其乱叫或咬舌自尽。
“这等贱骨头,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才不会寻死呢,呵呵”黎叔儿哂笑了一下,随即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说道:“你们俩都听到了,咱们爷们算是和这个叫啥弥陀教的邪教死磕上了,这到哪儿都能遇上他们的党羽,要说不是成心安排的都没人信,奶奶个孙子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