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启鸿自己去努力一把,毕竟我出面只会激怒你唐奶奶,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小月来找启鸿私奔。启鸿没有同意,把小月想要让他私奔的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仿佛叹在了傅亚珏的心上。
有什么呼之欲出。
顾朗,到底是谁的亲生子?似乎,已经不需要去做NDA来进行鉴定了。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段恋情,一个孩子!
谁在伤害谁?
谁有错?
谁又不无辜?
傅奶奶接着说:“年轻的心,总是躁动不安的。启鸿与我说了小月想与他私奔的事,我当然是不同意的。那时候的人,思想守旧,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虽然没有守旧制,但我骨子里依然是传统的,我最大的限度是尊重孩子的恋情,尊重自由恋爱,我尽量地做到不包办孩子的婚姻,但我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个女人离开家?
谁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宝?我怎么能忍受孩子离开家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原本,启鸿留洋就已经让我难以忍受了。可是,我不断地劝自己,他是为了学业,是为了成材,养儿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活得跟驴一样?所以,我接受了让启鸿留洋。但是私奔这种事情,我就是死都不会接受的。
傅家人丁本就不旺,我一生生了四个孩子,一个夭折,一个不顾我的反对远嫁异国,一个……”
傅奶奶说不下去。
傅亚珏握紧奶奶的手:“奶奶,不说了,我明白。”
傅奶奶深吸一口气,说道:“都是命,那是你二叔的命。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傅亚珏说:“奶奶,您不要自责,二叔救人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
傅奶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说了,扯远了,老二走得很安详,他一定会在天堂里生活得很好。”
“是,二叔在天堂一切都会好!”傅亚珏难过地说。
二叔救人身亡的时候,还很年轻,他还没有出生。
傅奶奶接着说:“启鸿大概是看我孤老婆子太可怜,没有与小月私奔,小月便用分手来要挟他。启鸿当时也来了脾气,转身便回了家,他告诉小月,不私奔,但他会努力,让小月等他。小月是个倔脾气,因为启鸿没有同意私奔,她便只身离开了帝都。
年轻的人啊,都疯狂地耍着脾气,然后,用未来的人生为自己耍过的脾气买单,悔,也悔不回来了。
小月离开帝都以后,便与江家断了联系,那个时候,通讯不发达,不像现在有电话,那时候人离开了,你就是走烂脚底,也难找到一个人。
江家找不到小月,便前来傅家要人,我也是气愤的,又没有过门,人都没有交到我的手里,我要如何把人交给江家?
唐云兰带人来傅家闹,打砸傅家,江老头把唐云兰拖走,唐云兰放话,她家江月以后要是回来了,就是嫁给傻子瞎子,嫁给瘸子,都绝对不嫁到傅家来。
启鸿心里也不是滋味,天天喝酒,我便动了心思,想着让你妈妈陪在启鸿身边。舒珂是一个温婉的人,为人善良,谦卑,知进退,是一个好姑娘,她这样的性子,适合启鸿的。而且,启鸿留洋之前,对舒珂也很照顾,当成妹妹一样照顾。老早我就有了搓和他们的心思,只是启鸿留洋了,我怕未来有太多变数,也就没有强行定下来。
与启鸿说起让他娶舒珂的时候,他起初是不同意的。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封信,他便主动跟我说同意娶舒珂了。我便张罗他们的婚事,那时候不像现在一样有着宁静的内心,觉得在唐云兰那里受了气,想要找回场子,便将婚事弄得声势浩大。
准备婚事,我足足准备了三个月之久。启鸿一直以为我是给他们时间磨合,不知道我悄悄地做了浩大的排场。
这一点,让启鸿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原本说好的一切从简,就是简单地结婚就好,结果我弄得帝都皆知。
启鸿结婚的时候,小月回来了,说祝福启鸿,启鸿要追出去,我以死要挟,启鸿终究是没有追出去。
我知道,他是恨我的,连带着,也恨上舒珂。可是舒珂是无辜的啊!确定了结婚以后,启鸿依然天天喝酒,大概有一次是真醉了,把舒珂当成了江月,后来有了你,舒珂不敢让启鸿知道,可是我发现她脸色不好,追问之下才知道她有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什么情什么爱,都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只能来做那个狠心的老太婆,棒打鸳鸯。我相信,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时间也可以将感情慢慢地培养起来。
时光啊,它是这世上最长情也最绝情的东西,晃晃悠悠,三十年过去了。我每每想起来,都是内疚的。这世上,有钱也许能买到一切,独独买不到后悔药。
后来我也派人去找过江月,始终没有找到。江家被灭门以后,我是震惊和痛心的,我派了很多人去找江月。
与其说是找她,不如说是想要保护好她。毕竟,她是江家唯一活着的人了。
可是时光荏苒,江月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倒是前两年去上香的时候,偶遇了你江爷爷,他剃了度,与我说起一切的时候,是平和的,我知道,一个人不管如何修行,有些东西都不会忘。灭顶之灾,几十口人,如何能忘?
修行,并不是让一个人变得绝情绝义,而是让一个人放大自己的格局。
一个人在修行前,也许他只爱自己的亲人,但是在修行以后,他会爱这个世界。
你江爷爷告诉我,出家以后,他收了义子义孙。义子前几年虽因病去世,但他那个义孙很成器,这也是值得欣慰的事了。
缘份是神奇的东西,他的义孙,就是孔子学院的院长严钊。这也是我和司老头唯一觉得欣慰的东西了。江家,真的太不容易了。不知道江月如今可好?”
“严院长是江爷爷的义孙?”傅亚珏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