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顾朗客气地道谢。
林果果飞快地朝着某幢看上去古色古香的楼走去。
没多久,便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古典服饰书生气十足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
顾朗正在后院里看鱼,见到男人过来,他直觉那个男人应是严院长。
他看向他。
严钊眸色复杂地看向顾朗:“顾朗?”
“是。”顾朗说。
“好,好!随我来!”严钊情绪显得激动,连连说了两个好字,让顾朗跟他走。
他领着顾朗回办公室,让顾朗坐着等他,他很快便换上了西装,带着顾朗离开学院。
严钊亲自开车,顾朗坐在副驾。
严钊的话特别多:“我也是昨天晚上接到傅总裁的电话才知道的。没想到至亲的人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在电视里也见过你几次,今天情绪太激动,还是怕认错。”
顾朗默默地听着,有些云里雾里。至亲的人?
严院长与他,会是怎样的关系?
“昨晚上我就给爷爷打电话了,他激动得在电话里哭了。”严钊又说。
顾朗拧眉,严院长说的爷爷是傅亚珏说的他外公?
严钊又说:“你要是不来,我今天也要去找你了。这些年,你还好吗?”
“嗯。”顾朗终于应了一声。
严钊又问:“姑姑,也还好吗?”
“姑姑?”顾朗稍皱眉。
“我是说你妈妈。”严钊说。
顾朗脸色骤然一沉:“傅亚珏没有告诉你?”
“没有!”严钊答。
“妈妈在我七岁那年,没了。”顾朗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悲伤。
严钊心头抽痛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一紧,他转移话题:“爷爷这些年,一直在寺里清修。”
顾朗便不说话了。
严钊向顾朗介绍:“我是江家出事以后认识爷爷的,那时候我很贫穷,当然,现在也很贫穷。爷爷把我养大,资助我读书,没想到我长大了依然没什么出息,依然贫穷。”
顾朗不认同严钊的话:“不,投身教育事业的人,是最富裕的。”
他才是最贫穷的那个人,活到了三十岁,一无所有。
以后,他想也许会不一样,因为他有女儿了。虽然,他还没有想好未来要怎样来与女儿相处?
严钊说:“爷爷一直在寺里清修,偶尔会拜托靠得住的人变卖一两件东西。江家出事以后,一昔之间几十口人全部死了,江家血流成河,爷爷当时生无可恋,但是还有牵挂,还憋着一口气,江家几十口人不能白死。他带着一些没有被搜走的值钱之物悄然离开江家。做游行僧辗转了几年以后,在白登寺安定了下来。人言势薄,已经不敢想复仇的事,二十多年过去,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大胆地猜测,仇人是冲着江家的那五分之一的藏宝图和开启九宫格的一颗玉珠来的。”
顾朗拧了拧眉,严钊与傅亚珏的说法一致,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车子很快在一座山脚停了下来。
严钊招呼顾朗下车,他在一个纸钱店里买了两把香,递了一把香给顾朗,带着顾朗往山上走。
一路上又说:“这些年,爷爷一直念叨姑姑,后悔当初没有成全姑姑与傅……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说了。”
顾朗见严钊的话说到一半,他沉声:“你继续说!”
严钊为难地看一眼顾朗,看到顾朗眸子里的执拗,他无奈地硬着头皮接着说:“爷爷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说不上谁对谁错。因为上上代的恩怨,爷爷当年与艾奶奶是同窗,也追求过艾奶奶,艾奶奶后来嫁给了傅爷爷,奶奶为这个事情,一直不愿意江家与傅家有往来。
爷爷尊重奶奶,也就与傅家艾家断了往来。后来,姑姑去国外求学,傅叔叔也去国外求学,也许是缘份,姑姑和傅叔叔相识相爱了,回来以后,奶奶知道了这件事情,大肆反对。”
顾朗听得眉头拧得死紧,追问:“后来呢?”
“后来奶奶就生气,说姑姑要是敢和姓傅的人来往,这辈子就不要姓江。姑姑就去找傅叔叔私奔。傅叔叔因为艾奶奶的缘故,没有同意。”严钊说。
顾朗身侧的拳头攥得死紧。
严钊关注着顾朗的变化,说得越发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
他再说道:“再后来,奶奶去傅家闹了一次,与艾奶奶闹得很厉害,大意就是说,江家的女儿,就是嫁瞎子嫁瘸子都绝对不嫁傅家人。艾奶奶很生气,后来将自己身边人的女儿嫁给了傅叔叔。”
“呵呵!”顾朗冷冷地笑。
傅启鸿真不是个男人!
一个女人为了家里决裂,而他,就因为女方的妈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转而娶了她人,这就是她所谓的爱情?
严钊再看了顾朗一眼,见他没有再问,似乎没有再听下去的念头,他便闭了嘴。
很快走到了山上,严钊带着顾朗敲响了一间禅房,里面传来咚咚的木鱼声。
那一声一声的敲击,仿佛敲在顾朗的心上,他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他从来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禅房里的木鱼声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显得越发急促了起来,暴露了敲木鱼者急促的心情。
严钊听到里面木鱼声响得更快了,他知道爷爷已经听见了,此刻正心潮难平,他便轻轻地推开了禅房的门。
里面木鱼的敲击声,在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嘎然而止。
一位年迈的僧人,转过头来,一双泛黄的眸子,直钩钩地盯着顾朗看。
顾朗也看向年迈的僧人。
“朗儿!”老人的声音响起。
顾朗心头狠狠一颤。
这世上,从前有两个人喊他朗儿,妈妈和干爹。
现在,多了一个人,只是,到底真的是他的亲人,还是傅亚珏的一个骗局,一场镜花水月?
“你妈妈,她还好吗?”老人的声音哽咽,眼泪刷地掉下来。
顾朗在看到老人眼泪的那一刻,心头狠狠一抽。
“小月,她还好吗?这么多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老人又问。
顾朗鼻子一酸,眼睛便红了。
严钊将香放下,去把爷爷扶了起来。
顾朗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爷爷,姑姑她……”
老人摆手:“让朗儿说!”
顾朗听到这句话,脑海里突然闪过残忍两个字,为什么非要听他说妈妈已经死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