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屁事?”顾朗毫不客气。
傅启鸿拧了拧眉,换一种问法:“你和江叔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资格叫江叔?”顾朗气愤,他揪紧傅启鸿的衣服。咆哮,“你有什么资格?你不配!姓傅的,你不配!”
严钊眸光闪了一下,从病房里冲了出来,越过傅亚珏的时候,他冲着傅亚珏点了点头。
出来以后,他劝道:“阿朗,这里是医院,不要在这里吵闹,爷爷会听见,会着急!”
顾朗闻声,果然稍安静了一些,他咬了咬牙,狠狠地推一把傅启鸿。
傅启鸿身体用力地靠在墙上,才不至于摔倒。
顾朗再敌视地瞪了傅启鸿一眼,转身走进病房。
傅启鸿动了动唇,想要问什么,最终不知道怎么问,只是眉头拧了拧。
严钊看出傅启鸿的心思,说道:“他是姑姑的儿子。”
“姑姑?哪个姑姑?”傅启鸿眸子里升腾起希冀的光,“你和江叔是什么关系?”
“我是爷爷收养的义孙。”严钊说。
“你的姑姑?”傅启鸿眸子里希冀的光芒更甚。
江叔有几个儿子,但是就只有小月一个女儿,所以,姑姑会是小月吗?
“我姑姑叫江月!”严钊说。
嗡——
傅启鸿身体狠狠一颤,他伸手扶住墙才使自己站稳,他看紧严钊,情绪难抑的激动:“她在哪里?小月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阿朗七岁的时候去世了。”严钊说。
“去世了?不可能!是怎么去世的?告诉我,是怎么去世的?”傅启鸿嘴皮哆嗦着。
“她……”严钊犹豫。
顾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站在傅启鸿面前,眸光仇视地瞪着他:“她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最清楚吗?派人去凌辱她扒光她的身体时,没有想过她会死吗?是觉得她的脸皮厚如城墙,不管怎么侮辱,她都一定会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空气里响起。
傅启鸿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给了顾朗一巴掌,他更震惊,小月竟然被人侮辱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裂开了一般,痛得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顾朗更是震惊的,那个生了他却没有养育过他一天的男人,第一次与他见面,竟然给了他一巴掌,是谁给他的权利?是谁?
脸色一沉,他扬手就要一巴掌打回去,被严钊死死地捉住了手。
严钊厉声:“阿朗,不可以!”
顾朗愤然:“为什么不可以?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和干爹以外,我不欠任何人,为什么不可以?除了妈妈和干爹以外,没有人可以打我,他们不配!尤其是这个男人,他更不配。”
顾朗手指着傅启鸿,眸光猩红,他用力甩开严钊的手。
严钊身体一个踉跄被甩了出去,顾朗再度扬手,严钊扑上来,死死地抱住顾朗,他声音严厉而急切:“阿朗,不可以!”
顾朗咬牙:“我不是我妈,我不会任由别人来欺辱我。”
傅启鸿看紧顾朗,声音颤抖:“你说小月被人侮辱了?”
“呵呵,都到这一步了,还装什么?妈妈死了,你不是最高兴的吗?你终于可以睡安稳了,不用担心会有一个女人来指责你是陈世美,也不用担心有个女人会来骚扰你,让你和她一起私奔。妈妈死了,你高兴了?满意了?你开心了?”顾朗冷笑着看着傅启鸿。他看紧他的双眸,从他眸子里看到伤痛。
一直以为是这个男人派人对妈妈动手,现在看到不是,他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越来越近地指向了如今他最亲近的那个人——他的干爹。如果妈妈真的是干爹派人侮辱,他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
傅启鸿望着顾朗,他声音颤抖:“小月在离开我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你对不对?你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你是我和小月的孩子?”
思绪猛地拉回到几十年前,他心爱的那个女人对他说:“启鸿,我们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我们都要在一起,我现在就给你,我们为什么要在意那些礼教,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相爱就好啊……”
顾朗勾着讥讽的唇角,看着傅启鸿,呵呵冷笑:“你的孩子?你脑子没毛病吧?你有什么资格?妈妈怎么可能生你的孩子?你以为妈妈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别人追求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父亲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意外去世了!”
傅启鸿眸光复杂地看着顾朗,越看越发现他与阿珏长得那么像,与小月也长得那么像。
他控制不住自己,老泪纵横。
他从来没有想过,小月离开他的时候竟然怀孕了,竟然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一直没有回江家,原来是带着孩子在外面漂泊,在外面生活,她竟然被人侮辱至死。
“啊——”胸腔内的痛苦,积攒得像个炸弹,傅启鸿仰天啊地一声长啸。
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为什么?
他的小月,他深爱的那个女人,离开了他还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找了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她在哪个城市里生活得很好,或许,已经嫁作他人妇,被另一个男人疼爱着,也会在某一个时刻,想起他,想起那个叫傅启鸿的男人。一如他一样,偶尔想起她,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
“呵呵!”顾朗看着傅启鸿的样子,冷笑了两声,转身再入了病房。
他看向傅亚珏,沉声:“都离开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否则,我只有带着外公转院!”
傅奶奶想说话,傅亚珏喊了一声奶奶制止她,扶着她出去。
少南也拥着舒珂出去。
病房门刚才一直是开着的,顾朗与傅启鸿的对话大家听得清清楚楚,傅启鸿的仰天大喊,大家也听得清清楚楚。
舒珂心痛自己,更心痛那个叫江月的女人,也心痛顾朗。
她越过顾朗的时候,朝着顾朗微鞠了一躬,眼眶里噙满泪,情难自控:“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如果知道你妈妈当年有孕,就是死,我也不会与启鸿结婚!对不起!”
顾朗僵直着身体,不发一言。
对舒珂,他没有对傅启鸿那么深的敌意。
之前听外公说舒珂不是会做出格事情的人。
后来听傅亚珏说,他的妈妈同样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