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面、底妆、遮瑕...
追剧少女照着镜子,在脸上随意的施为。(以下此人名将会用ZJ概括)
老实说,她的化妆技术不错,加上有点底子的五官,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八分的美女。
不过,眼下还缺少最后一步——口红。
桌面上有点纷乱,她向来都不是那种有强迫症的人,在一堆的课本与废纸中,她翻出了一根早已不用的眼线笔、还剩最后四分之一的卸妆水。
“奇怪,我口红呢?”她扯着嗓子喃喃自语,给自己翻弄桌子的怪异举动以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根本没有人在关注她,但是她就是想这样解释一番。
化妆包、小篓子等等,她都翻了个遍,就连平时完全被书遮挡,蒙上了一层厚厚灰尘的角落也是一样,但是...一无所获。
呼了一口气,她决定先暂时搁到一边,她化妆已经用了很多时间了,手机上不停发来朋友的催促信息让她快一点。
所以,她找室友借用一下是最优解了。
陈玉珏直接pass,一直以来她在几位室友心中树立的距离感如鲠在喉,时刻在提醒她的贫穷与虚荣,这样的女人她不敢招惹。
谭昙就长相而言,比她强出一个档次,处于嫉妒的心理,她也不想在她面前低头。
所以,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最好欺负的那个谢春花。
胖、丑就是原罪,不会因为她的善良而有丝毫的改变,在她的眼中,之所以谭昙能够跟她交朋友,也只是为了走在路上衬托自己的好看而已。
她不止一次在心里暗骂谭昙的绿茶了。
“春春,能把你的口红借给我用一下吗?”她笑得和善,像个要好的朋友。
春春在自己的座位上做着小手工,这是她自己的爱好,还开了一个小小的淘宝店,价格亲民。
她回过头,有些纠结,毕竟口红这种东西还是很私人的,但是从小培养的善良品质又让她实在难以拒绝别人的请求。
“好吧,喏...给你。”
春春的桌子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装化妆品的金属小篓子就摆放在LED灯的正下方,此刻被明晃晃的灯光照亮。
像极了她内心还有追逐美丽的梦想。
把那支口红从篓子里抽出来自然不用多少功夫,只是一两秒钟,它就到了ZJ的手上。
谭昙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碍于寝室的关系又无法发作。
春春善良、不计较曾经,但是她可是个记仇的主。
她还记得上次春春找ZJ借一把小小的剪刀,随后却被无情拒绝的画面——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半年以前。
她也在私底下跟这个傻狗有些气愤的说道:“那个ZJ就不是好人,把她孤立了得了。”
“算了,还要相处四年呢,不借就不借嘛。”
她总是这样。
口红一到手,ZJ的脸色有些微变,这种垃圾口红...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笑嘻嘻的又把口红推给了春春:“算了,我先不用了。”
春春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把口红塞进了自己的小篓子,把心思全部投入到手工上面。
ZJ心中的愧疚只是持续了一秒钟,就很快的烟消云散,毕竟,春春实在是太好欺负了,毕竟,还有朋友在等她呢。
她不动神色的走到谭昙的身边,低着头笑着,轻声的说道:“谭昙,我的口红丢了,口红能不能借给我用一下?”
我是杰尼龟的妈妈,我杰尼马。
谭昙在心里口吐芬芳,这剑人什么意思都被她看在眼里,无非就是嫌弃春春的口红牌子不够好,涂了出去会丢了面子。
她才不会借给这种人呢。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苦着脸大声的说道:“不好意思啊,ZJ,上次跟男朋友出去约会的时候丢了,还没来得及买呢。”
有多大声?能够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那种。
说完,谭昙还一脸尴尬的苦笑,好像在抱歉自己没有帮到ZJ。
口红丢了,跟ZJ碰上的情况一模一样,按理来说,ZJ是绝对可以理解的。
但是偏偏...
ZJ的脸色一沉,她昨天晚上去洗澡的时候,瞥到谭昙的柜子没合上,一支口红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一大把白色的A4纸上面。
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但是她没有证据。
小肚子处的振动频率愈发的频繁,这说明她的朋友们已经开始等不及了。
又急又怒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她挤出一个笑脸:“谭昙,求求了,借口红给我用一下吧,我着急出门啊。”
谭昙皱着眉头,似乎再说你居然不相信我:“真的丢了,我骗你干嘛。”
艹!你个女表子!故意的吧?
ZJ生气的想要把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的脸抓花!
说不定自己的口红也是她偷的,不然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口红不放好就随手往抽屉里丢的?
“帮帮忙吧,我朋友还在等我。”她双手合十,一边恳求,一边在心中怒骂。
谭昙有些动摇,毕竟ZJ现在的表情的确是有点可怜,但是一想到现在还在座位上默默做手工的春春,一想到既然说谎了,那就要咬死到底。
她还是坚定的说道:“真的丢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啊?我骗你干嘛?”
ZJ动了,在谭昙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抓住谭昙的抽屉,猛地一拉,一节小小的黑管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地撞击着抽屉的木壁,随后又被反作用力推出,在光滑的A4纸面滑行老远。
它很调皮,就像谭昙的谎言一样。
“你动我东西干嘛?”谭昙愤怒的起身,一双美眸就像是火焰,灼烧着这个要撕破脸的室友。
“你为什么要说谎?”ZJ仰着尖尖的下巴,像是一把锐利的矛,能够洞穿眼前这个臭女表子满嘴的谎言。
“所以你就动我东西了?你是不是有病啊?谁给你的权力?”
“谁让你骗我的?你借给我不就完了?”
两人争锋相对,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春春有些焦急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手胡乱的挥舞着,不知道往哪里放,她的口张合着,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不希望这两个人之间打起来。
但是,她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了,她一定是站在谭昙那边的。
陈玉珏在上铺看的津津有味,不是因为等下要发生的撕扯,而是因为这两个女人的逻辑,虽然她也是个女人。
说老实话,她觉得现在下面的两个对头像极了一对夫妇。
ZJ是老公,抓到了出轨的妻子谭昙,她生气的询问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妻子愤怒的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所以,从陈玉珏的观点出发,错的人是谭昙。
不想借就直接说不想借,直接撕破脸不行吗?非要惺惺作态的说谎,说谎就算了,还被别人抓到。
但是ZJ也不是没错,你知道别人抽屉里有,骗你了,心里就应该清楚别人不想借,真当谁都是你父母要无条件迁就你、帮助你呢?作什么春秋大梦啊。
所以,ZJ的正确做法应该是扭头就走,记在心里,日后报复,而不是应该直接撕破脸皮,这样太蠢。
就像那些抓到妻子出轨的老公一样,发现了,想办法报复、夺走她的一切就行了,真要找上门去还要被威胁、被打拳,何苦呢?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就行了?
陈玉珏发现自己的思绪有点扯远了,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下面两个人的纠纷。
...
“我凭什么要借给你?我欠你一支口红还是怎么?拿我的口红在你嘴唇上涂,想想我都膈应。”撕破了脸皮,谭昙也开始有点无所顾忌的意思。
ZJ的嘴角抽了抽,谭昙说的一点没错,凭什么借给她?
“你不借为什么要骗我?不借就不借,欺骗我很好玩吗?呵,你这个人真是太绿茶了,女表子、剑货!”她死死的抓着谭昙德行上面的问题来说事,这是她唯一的道德制高点。
谭昙现在本来应该很生气,继续跟ZJ对骂下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居然有种灵魂出窍一般的抽离感...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内心所有的火气都被平复,以一个上帝视角纵观着全场,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清明,一团乱麻的思绪也被瞬间理顺。
她看到了忧心忡忡的春春,看到了一脸平静的陈玉珏,还有一个色厉内荏的ZJ。
她现在有点想笑。
这场借口红风波最开始的过错方的确是她,不过,当ZJ开始人身攻击的时候,她就自然的从道德的制高点上滑落下来了。
在ZJ的眼中,此刻的谭昙就像被骂傻一样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心中忍不住的畅快,并且打算乘胜追击。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撒谎,骗你我口红丢了,这是我的不对。”谭昙突然朝着ZJ重重的鞠了一躬。
ZJ一时间慌了阵仗,这个谭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歉我也道了,你是不是该滚了,你的朋友们都还在等你呢。呵呵,至于这个口红?你绝对不会借给你的,你无论找谁借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借给你的。”谭昙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重的话。
明明得到了道歉,但是ZJ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畅快的感觉,特别是配合上谭昙此刻的嘴脸,让她有种歇斯底里的狂躁感。
这个女表子,这个绿茶,她凭什么?她就是一只鸡,估计是被别人包养了吧,穿的这么骚!
谭昙在寝室,自然穿的清凉了些,在ZJ的眼中,就成了鸡。
这一手空口鉴鸡的本事还是强大。
虽然很难受,但是她还是得出门,不然朋友会不高兴的。
“道歉怎么够?口红给我,当作补偿吧。”她一脸冷笑,有一种夫目前的病态感受。
“是,我是骗了你,但是...你张口闭口女表子、绿茶,这件事情怎么算?你凭什么骂我?”谭昙越发自信了,双手叉在胸前,不屑的看着眼前的ZJ。
要是她就这么乖乖的滚了,谭昙也就算了,但是现在...
“一码归一码,我骂你的事后算,你先把口红给我!”ZJ满满的威胁。
谭昙把口红往手里一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把口红给你的,别自取其辱了好嘛?呵呵。”
艹!
ZJ伸手就要过来夺谭昙手中的口红,现在那玩意已经不是口红了,是她的面子,是代表着这场战争胜利的开关!
可是还没来得及扑到谭昙的身上,春春就从背后拽住了她。
“你干嘛?!”春春的声音自然是很色厉内荏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ZJ的眼中滑落,她发出了像杀猪一般的惨叫,双手胡乱的挥舞着,细长的指甲威慑着每一个想要制服她的人。
她真的是委屈的哭了?那也未必,女人总是喜欢用眼泪来博取同情。
二打一肯定是打不过的,如果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防止自己被打,那也值得。
“谭昙,你这个剑人!肯定就是你偷了我的口红,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吧!就是想欺负我!”她边哭边喊,看起来恶心又无助。
“算了,春春,放开她。”谭昙拉着春春,嫌恶的看着眼前的这条疯狗。
“你要说你的口红的话...不是就在你椅子的边角那里?”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声音从上铺传了出来,是陈玉珏。
众人的目光被她的话所牵动,牢牢的锁定住了一根藏在椅子一只脚的内壁上,那里是视线的盲区。
“嘿。”谭昙笑出了声。
痛打落水狗嘛,这种事情她还是很有兴趣的,她向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谭昙的笑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ZJ整个人滑落在地上,原本干净好看的裙子沾染上了大片的灰尘,她落着泪,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目光望着刚刚发生的陈玉珏,像极了带雨的茶树。
陈玉珏有点厌恶这样的视线,下床之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外走去。
谭昙跟春春对视了一眼,把寝室留给了某个家伙。
等到一会回来,大家还是表面和气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