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供电系统被破坏的缘故,整个囚室都变得昏暗不堪。
老道非常贴心的点了一盏灯火,飘忽着落到了整个房间的最上头,把室内照的一片透亮。
地上那坨“蛆”一样的东西一动不动,跟陆言白天跟郝正阳进来看的时候一模一样。
“死老鼠,你也有今天啊?”老道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挖苦,还有怨气。
看得出来,当年在鼠道人那里吃亏不轻,而且耿耿于怀。
不过下方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让老道很是不快,抬手光华闪烁,确实要给这只死老鼠来个见面礼。
陆言抬手挡下老道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笑容。
“鼠道人,灵气吸的爽不爽?”陆言戏谑的说道。
老道来的时候动静特别的大,不光是把整个协会的成员统统催眠了,包括电力设施、协会内的阵法,统统破坏的干干净净。
那几个超大功率的聚灵阵也随之瘫痪,两边积聚的灵气纷纷朝着中间这个空档区涌,鼠道人现在忙着积蓄力量呢。
明明对尹允不屑一顾的鼠道人,在听到陆言的声音以后,整个人瞬间从地上暴起,像是一坨滑油一般,从束缚双手双脚的合金锁链中脱出。
随即身上展现出熊熊烈焰...
陆言也没有动手,就这样抱着双手看着鼠道人的表演,然后他就看了个寂寞。
任凭那火焰有着怎样的威势、展现出了怎样的毁灭,但是那在他身上只是包裹着薄薄三层的特殊纤维却依然将火焰牢牢的压制在鼠道人的周身,不得逞威,而且自身毫发无伤。
鼠道人烧了几秒以后,刚撤去法力,火焰便瞬间熄灭了。
膨胀!缩小!口中的利刃切割!酸液腐蚀!
可是这些办法在这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纤维下,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鼠道人神色难看,一张猥琐的脸看起来更丑了。
陆言还特地从系统空间里搬出来两条凳子,静静的跟老道排排坐,吃瓜看戏。
“好!精彩!”
各式各样的逃生手法让陆言看的眼花撩连,立马拍手称快!
老道更是掏出一个玉简一样的东西,津津有味的几率着眼前的这一幕。
鼠道人回过神来看着这两人,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17号灵蚕是变异品种,结出来的丝柔韧性、抗性极强,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吐一丝,单丝成环不可续接,长度受限,也只能用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上了。”老道跟陆言解释道。
趁着老道解释的功夫,鼠道人的身体缓缓下沉,眼瞅着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地下...
“你再跑一个试试。”陆言神色平静的说道。
只能看见头颅的鼠道人猛地又蹦了出来,陪着笑:“前辈,给个机会可好?”
刚刚陆言一开口,他就认出来这是把自己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存在,白天全盛时期加上手上挪移符一大把都没能逃掉,这次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为什么要跑...
这个前辈的性格很恶劣,明明士可杀不可辱,却偏偏喜欢玩这种猫戏老鼠的勾当,一点风骨都没有。
但这对他来说还是个好消息的,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被灭口。只是,短时间又不代表不会了,现在身家性命全部陷于他人之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眼下找上门来,不挣扎的剧烈一点给人家看个乐子,不小心直接把他灭了咋办?
“不给了,反正你也逃不掉,还让你试也没意思了。”
陆言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鼠道人的耳中就跟晴天霹雳差不多。
小慎微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长生久视,活的长一点,再长一点,今天要是饮恨在这里,他不甘心啊!
鼠道人蜷缩着身体,猛地立起来,随后一蹦一跳的来到陆言的跟前,五体投地哭嚎道:“前辈,别杀我!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我是一家的顶梁柱啊!没有我他们怎么活啊!”
声泪俱下、涕泪横流,端的是...十分恶心。
没办法,鼠道人实在是太邋遢了。
况且,就你这样的还八十老母、嗷嗷待哺呢...
老道刚刚就给他透了个底,鼠道人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有着牵挂,哪能这么逍遥,早就被人逼出来了。
见着面前的陆言没有任何的反应,鼠道人立马换了个人,他对着尹允就是“砰砰砰”:“玄允子前辈,救救我啊,您是玄门魁首、正道第一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这份残躯,对整个修仙界的未来也是有着用处的啊。
求求你给我说说话,让前辈扰我一命吧!”
尹允是又好气又好笑,还“玄允子前辈”都出来了。
鼠道人在整个修仙界出名的时间比他还早,他说声前辈都不为过,不过这个老脏逼...实在是不为人子,无耻下流到了极致,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他很久以前就是被鼠道人这副哭天抢地的模样给骗了去,事后却被他得意洋洋的嘲讽,只是这厮逃命的功夫实在是太强,他亲自出手好几次都没能抓住他,每每想起都让他火大。
今日再见,这不要脸的功夫倒是愈发精深了。
陆言跟老道对视一眼,相互之间笑而不语。
此刻,两人站在鼠道人的面前,站姿无比嚣张,配合着地上的“凄惨老头”,就更有那种恶霸的感觉了。
老道也爽够了,干脆不再装模做样,轻轻在鼠道人身上那件蚕衣上一划,原本鼠道人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挣脱的蚕衣自然的脱落了下来。
到了这份上,鼠道人也明白,面前这两位看来是没有要自己性命的意思了,立马从地上站起,佝偻着身子讪笑着看着两位。
“想活命,可以,玄元冠还来。”老道直接摊开手,跟鼠道人讨要了起来。
“玄元冠?什么东西?”鼠道人明显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老道咬咬牙,气得不轻:“三十二年前!金陵!你从我那骗走的玄元冠还来!”
“哈哈...”鼠道人打了个哈哈,随后看着陆言那双不善的双眼,立马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在我金陵的窟里,每次‘捡’到什么好东西我都会放在当地的!”
老道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陆言拉住大袖,随即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两句。
“这...我马上就去给前辈您去取,三个时辰...不,两个时辰!”鼠道人求生欲极强的开始表现自己的配合。
老道摆摆手,突然说道:“不用了。”
鼠道人瞬间觉得有点脚软,“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都说了不杀你。”陆言叹了口气。
这鼠道人究竟是做了多少坏事啊,这么怕突然就被人人道毁灭了...
“还记得今天上午那个小道士吗?就是你偷他钱那个?”
鼠道人立马乖巧的点了点头。
“很好,等下他会过来一趟,你老实配合他,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有什么要求你就尽量满足他,能够做到一会就放你走,明白不?”
“明白,明白。”
陆言突然举起手,放在鼠道人的面前:“来,击掌立誓。”
鼠道人压根不敢反抗,右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举起手跟陆言那张白净的手隔空相对。
陆言勾起嘴角,念力凝聚于手掌当中,逐渐放出光华,伸手按在他手心,念力渐渐的渗透了进去。
鼠道人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随后视线一路往上,小臂、大臂,勉强的笑了一下。
我就说嘛...这老魔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我。这回可栽了,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
“等下不要跟小道士说我的存在,就当是我师兄抓住了你就行了,从这里离开以后就在金陵留一段时间,等到小道士到金陵以后,找个由头把玄元冠给他,然后你就真的自由了。怎么样?很简单吧。”陆言和善的笑道。
鼠道人点着头。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咯...
他想什么倒是不重要,能办事就行。
刚准备回戒指里顺带把郝正阳弄醒,陆言突然想到个事。
“对了,提醒你一下,还冠的方式在你,也就是说,你可以给他制造点麻烦,反正别把他弄死,最后冠到他手上就行。”
“这是考验?”
陆言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老道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把自己的大徒弟安排的明明白白,哑然一笑。
他倒是乐见其成,玄阳多经历点磨练不是坏事。
等到两人商榷完成以后,陆言先是跟鼠道人挥挥手说了句拜拜,随后冲老道做了一揖:“师兄,我就先走了,这出戏的后半部分还得你来唱。”
老道还礼,随后道:“师弟安心去,这里有我在。”
“拜拜。”
说着,陆言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弟?小牛鼻子,刚刚那位不是你某个祖师吧,你也不怕乱了辈分?”陆言前脚刚走,鼠道人后脚就得瑟起来了。
既然给他安排了这么多事情,拿生命安全肯定是没问题了。
陆言在这里还收敛一下,不在?尹允那个小牛鼻子还不配。
尹允对鼠道人这副模样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欺软怕硬,只是他恶劣性格中微不足道的一面而已。
他现在表情很严肃,一副严师模样:“这不关你的事,好好干你的活,一下别露出什么马脚就是了,一会以后,我放你离开。”
“你放我离开?不自量力,你拦得住我吗?...”
鼠道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此刻,楼道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与这一声声响伴随的,还有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
鼠道人躺在地上,半天都提不起一口气来。
...
“师傅到了?”郝正阳脸上露出了笑容,兴冲冲的往关押鼠道人的囚室赶。
刚刚睡梦中听到了师傅的声音的他被猛然惊醒,原以为只是一场梦境,没想到清晰可见的声音随之传来:
“来一趟鼠道人这里,这里其他人都睡着了,不用担心。”
“师傅这个时候过来过来找我是为何?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抱着满腔的疑惑,郝正阳来到了囚室,并且见到了那个站在一旁的清瘦老人。
“师傅...好久不见了,你是不是瘦了?”他憨笑两声。
老道微微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才多久没见啊?就想我了?真要放你出去历练个一两年,你还不得稀里哗啦的。”
郝正阳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不是...”
老道看着这个大徒弟,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我今天可不是来看你的,我今天找你是有事。”
郝正阳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鼠道人,正色道:“因为他?”
“嗯,小言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把他抓了,而且你还找来了协会。原本我想遮掩一二也没来得及,没办法了,只能我亲自来给你们擦屁股。”老道叹了一声。
“怎么鼠道人还抓不得吗?”郝正阳疑惑道。
老道深深的看了郝正阳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鼠道人做贼这么多年,手上的好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多,谁都会想来分一杯羹的。
都是协会内部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原本想着让你等一段时间再接触这方便,就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郝正阳摸摸鼻子,苦笑两声:“原来修仙界也有那种东西啊。”
“修仙者也是人,也会有利益冲突,这种东西肯定是免不了的,作为我的弟子,你牵扯到这些东西也是必然的事情。”老道解释了一句,看着郝正阳凝重的神色,还是笑道:“不过,总归是有点特权的。”
“特权?”
“不惹事,确也不怕事,只要你不违背内心的正道,天塌下来有师傅给你扛着。”老道牛逼哄哄的说道。
“谢谢师傅。”
见到郝正阳敬仰的目光,老道也是颇为受用,捋了捋胡子:“等会我就要把鼠道人放走,你今天不是跟他履行了承付之约吗?恰好让他还了。”
说着,鼠道人就从地上缓缓的起身,盘坐在地上。
刚刚陆言那一下有点狠,他到现在才缓过来。
“鼠道人,这回总算是可以好好聊聊了吧。”郝正阳看着他促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