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新兵就是贱骨头,领教了樊城军营的可怕之后,一时间全都学乖了,即便每天累得要死,也没人敢再反抗。
上午『操』练完之后,甄建带着大家帮那些受罚的人洗被褥,打扫寝室,因为那群受罚的新兵每天时间都被安排满了,根本没空洗被褥和打扫寝室,被褥和寝室里好多粪水,比茅房还臭,简直折磨死他们了。
甄建的义举,让那群受罚的新兵对甄建感恩戴德,纷纷为当初没有听甄建的话而后悔。
但甄建也因此受到了营使的惩罚,甄建和所有参与洗被褥的人被罚绕校场跑三十圈,有人因此而抱怨,但很快就被甄建喝止了,甄建现在在他们都,越来越受人尊敬了,就连其他都的人听说甄建帮忙洗被褥,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家的都虞候,他们的都虞候跟着他们一起受罚呢……
军营里的『操』练对甄建来说完全没有压力,毕竟他以前每天都要练功,早就习惯了,甄建很快就是适应了军营的生活,每天中午的休息时间,如果战友喊他去蹴鞠,他就跟战友们去蹴鞠,若是没事做,他就练『射』箭,看兵书,或者练功,有空再去马厩看看望云骓,他忽然觉得这种日子倒也挺好的,不会太闲,又不会太忙。
最近这段日子,秦渊每天早上都要来樊城一趟,亲自视察樊城这边的新兵训练情况,虽然他是襄阳镇抚使,理论上来说对樊城的军事不可以指手画脚,但樊城镇抚使雷爻是他带出来的,也是他提拔上来的,雷爻视他为恩师,秦渊吩咐什么,雷爻必定照做,而且为了确保樊城的安全,秦渊必须要亲自检查新兵训练情况和城防情况,查漏补缺,提点雷爻,毕竟樊城在汉水之北,无论匈奴还是梁国来犯,第一站肯定是攻打樊城,然后才是襄阳。
新兵到来的第九天早上,秦渊和雷爻到天卯营视察,来到校场,看到新兵们正在呼喝『操』练,很是卖力,而那些受罚的新兵则在绕着校场跑步,一边跑一边大喊“以后不敢了”,全都乖得很,秦渊很满意。
忽然,秦渊看到了人群中的甄建,毕竟校场上『操』练的人太少了,只有六十二人,多看两眼就能看到甄建,而甄建也看到了秦渊。
秦渊指着甄建,道:“雷爻,还记得他吗?”
雷爻点头笑了笑,道:“记得,甄建嘛,去年要不是他,襄阳便完了,真不知道他为何要来从军,他若是留在京城,必定前程一片大好。”
秦渊缓缓道:“朝中有『奸』臣当道,他年少有为,而且身怀一腔热血,跟那些『奸』臣必定合不来,这次皇上让侯崇武带来了密旨,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甄建的安全,好好照顾他。”
雷爻闻言蹙眉疑『惑』问:“既然皇上如此看重他,那为何还要让他来这里?”
秦渊道:“京城的那些『乱』七八糟事情,我们又岂会知晓,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
他说罢转身就走,雷爻也跟着他离开,刚走出天卯营,秦渊忽然道:“雷爻,我想见一下甄建,待上午『操』练结束后,让他去襄阳将军府见我。”
“好。”雷爻应了一声,陪着秦渊继续检查其他营地。
巳时五刻(10点15分)上午『操』练结束,甄建刚去交还了兵器,副营使老远叫了声:“甄建,你过来。”
甄建小跑来到李大有面前,行礼问道:“李大人,有何吩咐?”
李大有道:“跟我去一趟襄阳,秦渊大将军要见你。”
甄建点了点头,问道:“现在吗?”
“嗯,现在。”李大有问,“有空吗?”
甄建道:“有空,咱们这便走吧。”
二人转身,朝营外走去,出中军营区的时候,李大有出示了出营手令,这才能够出营,沿着街道七弯八绕,最后从南城门出城,出城便是汉水,汉水的江面横卧着一道浮桥。
所谓的浮桥,就是用铁链将无数木船并排栓起来,从江的南岸一直连到江的北岸,小船上面铺着整齐的厚木板,每一块木板足有两寸厚,所有木板都用粗大的木钉牢牢固定在下面的船上,这样才能牢靠,才能承受兵马调度时的重量。
这条浮桥非常重要,因为它可以保证襄樊二城相通,随时互援互助,可惜最近梁人找到了浮桥的弱点,上一次就是因为浮桥被破坏,察哈尔罕才会轻松拿下樊城。
浮桥一丈七尺宽,可容数八九排士兵同时并进,但甄家每次走在上面都觉心惊肉跳,毕竟是浮桥,有点晃悠,而且两旁又没有栏杆扶手什么的,看起来就感觉很危险。
过了浮桥,从临汉门进入襄阳城,一路来到了将军府,由于他们是走路来的,虽然走得很快,但其实路途不近,竟然花了半个多时辰。
将军府的门卫也是军人,为甄建进去通报,很快便来将甄建带了回去,李大有成功将甄建送到,也算任务完成,便返回樊城去了。
门卫将甄建带到将军府的中院,秦渊正在院中的石桌旁坐着,甄家上前行礼:“拜见秦将军。”
秦渊笑呵呵地道:“不必客气,来,坐。”
甄建依言坐下,秦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道:“这次专门为你准备了新茶,不过不是什么好茶,你将就这着点喝。”
甄建淡笑道:“将军太客气了,哪怕是清水,只要是将军给的,晚辈都觉得胜过世上所有好茶。”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秦渊笑道:“你这张嘴啊,只怕是跟朝中那帮人贫贯了。”
甄建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秦渊也喝了一口茶,搁下茶杯缓缓道:“今天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顺便问一问,你在朝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来樊城从军的?”
甄建苦涩一笑,道:“让我前来从军,是秦桓向皇上提出来的,他的用意很简单,就是想杀我。”
秦渊闻言顿时蹙眉问道:“你得罪他了?”
“算是吧。”甄建又喝了一口茶,一脸无奈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但秦桓这个人,虽然贵为宰相,但却心胸狭隘,没办法。”
秦渊闻言蹙眉了片刻,忽然道:“要不我调你来襄阳吧,到我身旁做亲卫,定能保你无虞。”
“谢谢秦将军美意。”甄建淡笑摇头,“不必如此麻烦了,我有个亲随,他是高手,不过中途回京办事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
“哦,那就好。”秦渊点了点头,道,“我今早看你『操』练,发现你出拳又快又稳,而且力道十足,似乎有内功根基。”
“秦将军真是神目。”甄建笑着点头,“不瞒秦将军,我其实跟江湖中的一些人也有来往,我学过擒龙诀和猿击术,不知秦将军可听过?”
“哈哈,你当我孤陋寡闻吗。”秦渊闻言哈哈笑道,“我虽然常年镇守襄阳,但可没少跟丐帮的人打交道,丐帮每每打探到敌国军情,第一时间先来通知我,许多丐帮高手和长老,我都认识,丐帮有三大绝技,擒龙诀、猿击术还有打狗棒,我又岂会不知道。”
甄建闻言尴尬笑道:“我以为秦将军是官场人,不懂江湖中的那些事呢。”
秦渊笑道:“在襄樊,江湖侠士和咱们军人是分不开的,要不是那些江湖侠士替我们打听敌国军情,咱们襄樊也不能屹立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他忽然面『色』微沉,黯然叹道:“可惜啊,听闻不久前八臂飞猿沈老前辈过世了,大楚又少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侠。”
甄建道:“秦将军放心,丐帮的新任帮主郭岩也是侠义之士,定能继承沈老前辈的遗志,担起报国重任。”
“嗯。”秦渊点了点头,望向甄建道,“说来你也是好机缘,擒龙诀和猿击术乃是武林之中不世出的绝顶武学,不知道有多少武林人士对之向往而不可得,不过可惜,猿击术虽好,但在战阵之中用处不大,你现在来从军了,要好好学一些战阵上的本领。”
甄建点头道:“这个晚辈明白,现在晚辈正在苦练『射』术,有空也会研读一些兵书。”
“哦?你想学兵法?”秦渊闻言双眉一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读的什么兵书?”
甄建道:“晚辈读的是太祖皇帝亲自着的《大楚神兵纪要》。”
“这是一本好兵书。”秦渊点头道,“当初我学兵法之时,第一本兵书也是看的这本。”
甄建忽然道:“不过晚辈看大楚神兵纪要之中所提的兵法,早已不合当下,其中记录的都为对付游牧族的战略以及用兵之道,可现在梁国和匈奴早已不是单纯的游牧族,已经立国多年,学习了我们大楚的很多文化,他们打仗也不再是单纯的骑兵和骑『射』兵了,也有攻城利器,也有精良的铠甲和盾牌,也有水军,而且,梁国和匈奴既然夺走了大楚的半壁江山,想必这《大楚神兵纪要》他们也有吧,为了对付我们大楚,他们想必也会研读。”
“你说得非常好。”秦渊似乎有点兴奋,眸中闪放着异彩,道,“你果然聪慧过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些问题,来,你跟我来。”
他说罢起身,带着秦渊朝自己书房走去。
来到秦渊的书房,秦渊从书架上挑选了两本兵书递给甄建,道:“这两本兵书,都是当世孤本,我现在传与你,你好好研读。”
甄建接过两本兵书,只见左手的这本兵书名叫《鬼谷兵法》,右手的这本,叫做《虎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