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妙音阁的厅内来回踱步,双眉没展开过,他在想,倘若秦桓真的杀死了甄建,自己该怎么处置秦桓,虽然他最近对秦桓的行为很失望,但秦桓毕竟是他的恩师,当年也是秦桓扶持他登皇位的,一路与他君臣相随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他真的不想跟秦桓翻脸。请百度搜索
但是,他真的很喜欢甄建,无论是从私人角度,还是君臣角度,甄建都是无可挑剔的,这样的人才,很罕见,秦桓若是明知他很维护甄建还敢杀了甄建,那说明,秦桓的野心……开始滋长了。
皇帝忽然感觉有点脑壳疼,挥了挥手,道:“刘青,给朕弄张椅子来,朕要坐下。”
一声叫罢,没人应,一个御林军将军前抱拳道:“皇,刘青去传您的口谕了。”
“哦,对。”皇帝这才想起来,随便在一张凳子坐下,但凳子没有靠背,他头疼的时候,习惯半坐半躺,那样会舒服一些。
一旁的田妙音心很玲珑,赶紧带着几个杂役跟自己楼,到她的房间里,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抬下楼。
椅子放在皇帝旁边,皇帝转头看到椅子,心头一喜,这时,田妙音垂头缓缓道:“皇请坐。”
皇帝起身,发现椅子还有坐垫,坐垫绣着一幅牡丹,绣工很是不错,栩栩如生,他伸手『摸』了『摸』,赞道:“绣工不错,谁绣的?”
田妙音答道:“回皇,是小女子绣的。”
“哦,你有一双巧手。”皇帝见她始终低着头,便道,“抬起头来。”
田妙音依言缓缓抬起头,脸尽是惊怕之『色』,皇帝看到她的脸,不禁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这妙音阁居然有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当真是不简单啊,而且女红还做的如此精致,更是难得,你叫什么?”
“回皇,小女子田妙音。”
“田妙音?”皇帝闻言一阵出神,缓缓『吟』道,“四万亿那由他百千众生,于无菩提未曾发意,今始初发。种诸善根愿生极乐,见阿弥陀佛,皆当往生彼如来土。各于异方次第成佛,同名【妙音如来】。”
田妙音闻言满面惊讶道:“皇当真是博学,竟读过《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
皇帝闻言顿时得意一笑,神采飞扬道:“朕平素也无甚嗜好,爱读书,道,儒,佛三家经典,都有涉猎。”
田妙音当即感叹道:“皇贵为天子,还如此好学,当真叫人佩服。”
皇帝闻言挑眉道:“天子便不能好学了吗?”
田妙音道:“皇,虽然在座人士子众多,他们也都读书,但他们读书,都是为了功名利禄,唯独皇,坐拥天下,还如此勤奋好学,这是真正的无欲无求的读书。”
皇帝闻言一愣,转眼看向在场的人士子,众人士子,纷纷低下了头,皇帝笑望田妙音,道:“你可知你一言得罪了天下人士子?”
田妙音道:“在皇面前,小女子不敢说假话,只能实话实说。”
皇帝点了点头,笑容不减道:“不过你说得也很对,人皆是如此,书自有黄金屋,书自有颜如玉,他们想要的,是功名利禄,唯有朕,是喜欢读书,喜欢诗词。”
田妙音闻言一愣,皇也喜欢诗词?
皇帝在椅子坐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顿时感觉脑袋也不是那么疼了,叫了声:“黎儿。”
祁王赶紧前:“父皇有何吩咐?”
皇帝责备道:“朕似乎与你说过,你可以玩,但烟花之地,不许踏入,你今日却来了此地,是吧朕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他这句话,有着对烟花之地轻视的意思,但他是皇帝,他可以轻视任何人,所以众人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祁王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此,是因为妙音姑娘在此开诗会,以诗会友,并不是喝花酒。”
“哦?”皇帝闻言讶然望向田妙音,问道,“你今日在此开诗会?”
田妙音点头:“回皇,是的。”
皇帝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诗会是怎样的一个章程,说来听听。”
田妙音道:“回皇,今日众墨客聚集于此,妙音出题,众人作诗词,然后大家评判高低,拔得头筹者,可以饮一碗陈年佳酿。”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看来你对诗词也颇有涉猎啊?”
田妙音谦虚道:“小女子也只是略懂而已。”
皇帝道:“那朕考你一考,朕出个题,你来作诗词。”
“是。”田妙音颔首。
皇帝沉『吟』许久,忽然道:“大雁每年春秋之际都要南北迁徙,朕便以大雁为题。”
田妙音闻言垂头思索起来,皇帝望着她,耐心等待,他当然也知道,『吟』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可能随口来。
田妙音沉『吟』许久,忽然抬头道:“皇,小女子已经有了腹稿。”
“哦?这么快?”皇帝闻言一阵惊讶,赶忙道,“请笔墨。”
后方一个随侍宦官端了房四宝,皇帝爱作诗,经常会触景生情,诗兴大发,所以无论到哪里,都让随侍的宦官带着房四宝,以防错过灵感。
宦官将房四宝放置在桌,皇帝摊手道:“来,妙音姑娘,写下你的诗句,让朕一睹为快。”
“那小女子便献丑了。”田妙音微微一礼,前持起笔,蘸墨水,开始落笔。
只见她落笔很快,如行云流水,毫无凝滞之感,写的是行草:“雁字锦书来,秋去愁未去。愿随明月心,照临九幽亲。”
诗写成,田妙音搁笔退后,道:“皇莫要见笑。”
皇帝缓缓起身,走过去一看,开口便赞:“好字。”
然后看诗的内容,虽然不算押韵,但诗却有深意,雁字锦书来,意思是用大雁传信;秋去愁未去,秋和愁二字只差一个心字,属对仗的一种,“去”和前一句的“来”对仗。
至于后两句,则是想要寄心于明月。
九幽亲,字面意思似乎是九幽皇泉之下亲人的亡魂,皇帝不敢确定,便问道:“你亲人……亡故了?”
“回皇,是的。”田妙音点头道,“小女子父母双王,也不知他们在泉下是否安好。”
皇帝长声叹道:“不错,这首诗不错,朕给你题跋。”他说罢前拿起『毛』笔,在首唰唰唰地写了三个大字——《寄相思》。
然后,他又在末尾写跋,“孝女田妙音,思念至亲,遂成此,孝心可叹,临安居士题跋。”
写完之后,他朝后方招了招手,一个随侍宦官立刻会意,递了皇帝的私人印鉴,皇帝接在手,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盖在面。
皇帝将私印递给宦官,然后拿起纸,转身递向田妙音,道:“这是一首好诗,里面包含了你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要好好保存。”
“多谢皇。”田妙音激动无地接了过来,仔细一看,皇帝居然为她这首诗题跋,还盖了他的私人印鉴,顿时更加激动。
皇帝私人印鉴很多,而他这枚印鉴,是他专门题跋和作诗词的时候用的,面刻的是他的号,他自号临安居士。
田妙音小心翼翼地捧着墨宝,恭敬道:“小女子一定好好珍藏,视若珍宝。”
皇帝微笑道:“没想到妙音阁竟有你如此的女子,今日朕……不虚此行……”
这时,外面一个御林军跑了进来,行礼汇报:“皇,秦大人在外面求见。”
皇帝闻言立刻道:“让他进来!”
那个御林军出去传秦桓。
秦桓知道秦轩犯错了,从玄关开始,便低下了头,迈着急促的碎步,走了进来,站定后,向皇行礼:“罪臣秦桓,参见皇!”说罢直接跪倒在地,匍匐磕头。
皇帝见状一愣,赶忙道:“秦相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罪臣不敢。”秦桓匍匐在地,道,“老臣教子无方,如今害得祁王殿下和明国公之孙盖桐受伤,还害得甄建失踪,老臣罪该万死!请皇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