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停,小雨还淅沥沥地落个不停。
尽管道路泥泞,宋江还是催动大军,冒着风雨出了宿迁县。
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童贯催的很急,根本不让他停留。
道路上全是积水,泥泞难行,士卒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速度比前几日慢了许多。
好处就是天气凉爽,让北方的士卒感觉舒服了许多。
病尉迟孙立、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云金翅欧鹏六人,各带三百马兵,沿着运河两侧,前出探哨。
前军是五万骑兵,由关胜、林冲等人率领,中军十万步卒,宋江亲自坐镇。
后军是辎重营,有两万民夫,扑天雕李应统领。
十五万大军,沿着运河两侧官道缓缓而行,绵延出去七八里,煞是壮观。
正是将军出使拥楼船,江上旌旗拂紫烟,万里横戈探虎穴,三杯拔剑舞龙泉。
天色将黑时分,前锋到了泗阳城北十里处的双桥村。
此处运河,原有两座石桥连接左右,只是因为要运花石纲,早被拆毁。
林冲喝令马兵列阵警戒,关胜带人入村查探。
不见一个人影。
百余马兵下马,各自进屋查看,关胜也去看。
锅灶灰烬已有湿意,明显走了不短时间,而且房内不见凌乱,说明百姓都是自愿走的。
“却不想贼军速度如此之快,本想找百姓询问泗阳情况,如今却落了空。”关胜叹道。
沉吟间,只听得村头纷纷扰扰,关胜刚要喝问,便见一人匆匆奔来,道:“关兄弟,快带张横兄弟回营。”
关胜一看,原来却是李俊,忙问道:“兄弟,何故如此窘迫。”
因为冒雨夜袭,李俊等人都是短衫,这也平常。
只是此刻赤脚而来,浑身泥浆,胳膊上伤口还在流血。
十分狼狈。
李俊懊恼地说道:“昨夜想去偷城,却不想中了贼人埋伏,折了两千士卒。
张横兄弟重伤,幸得兄弟们拼死抢了出来,又跳进运河逃出生天。
只是怕贼人追击,未敢撑船回去,趁夜上了岸,在这村里躲避。
只等看到马军兄弟,才敢出来。”
关胜听了,不敢怠慢,立刻派了一队士卒去中军回报消息,又拆了两块门板,使人抬着张横回中军寻安道全医治。
林冲闻讯,也赶来探视,只见张横气息微弱,身上遍布着十多道伤口。
豹眼一睁,林冲喝道:“贼人好手段,必挫其骨扬其灰,替张家兄弟报仇!”
关胜点头。
不一刻,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人部领水军到了此处,听到消息,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打进城去。
关胜道:“天色已晚,且先安营扎寨,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报仇不迟。”
三阮这才作罢,喝令士卒卸下木桩、帐篷等物,开始修建营寨。
运河两侧,各建营寨,运河之上,立了水寨,以船只搭起浮桥,供大军左右行动。
待到营寨修好,宋江也领着中军到了。
因为张横重伤昏迷,李俊四人个个有伤,宋江很是不乐,只是坐在帅帐中生闷气。
吴用劝道:“主将不必忧虑,只是伤了,将养些时日便好,目下还是召集众将议事,商议如何破城才好。”
宋江觉得有理,传令众将前来商议。
不一刻,众将纷至沓来,帅帐内坐的满满当当。
主位上自然是梁山将主,平南都总管,先锋使宋江,左手边是卢俊义。
其余梁山好汉各自坐定,只是少了公孙胜,皇甫端,金大坚,萧让,乐和五个兄弟。
张横刚用了药,尤自昏迷未醒,也未来到。
除此之外,还有原来河北降将十六人,分别是孙安,马灵,卞祥,山士奇,唐斌,文仲容,崔野,金鼎,黄钺,梅玉,金祯,毕胜,潘迅,杨芳,冯升,胡迈。
因为来的早,孙安并未暴疾而亡,马灵自然也不用送孙安归乡。
又因方天定拐了王庆许多大将,连锁反应下,这些河北大将居然无一损伤。
只有仇英因为怀孕留在了东京,叶清夫妇同样留下伺候。
除了这些,还有淮西降将八人,分别是柳元、潘忠、阙翥、翁飞、武顺、施俊、鲁成、郑捷。
他们能活,同样得益于方天定。
因为方腊义军进展神速,为求尽快平定淮西,宋江征讨时只得以怀柔手段为主,是故八人能够活命。
虽然原轨迹中,这八个人都是送了人头的,却也不是没有本事的。
其中佼佼者如柳元,能够和林冲酣斗五十余合,十分出色。
看到众将齐聚,宋江心中郁气稍解,道:“几位兄弟夜袭被伏,几乎送了性命,实乃我之过错。”
说完,宋江深深拜下。
李俊四人连忙拜下,道:“实于兄长无关,都怪我等轻敌冒进,中了贼人奸计。”
宋江又道:“明日尽起大军,待破了城,必把那方天定挫骨扬灰,好替几位兄弟报仇。”
李俊四人再拜谢。
安抚了四人,宋江道:“诸位兄弟,我等深受朝廷重托,定要平定叛乱才好,也见得各位兄弟的本事。”
众将应下。
宋江又道:“白日探哨,可有所得。”
孙立道:“好教先锋知晓,泗阳城高四丈,周围沟深壕宽,其上贼兵严整,只不知有多少人。”
宋江听了,不觉浮出一丝愁绪来。
李俊又道:“不止如此,城头之上还有堡垒,还请兄长小心应对。”
张顺道:“城北外一里,运河两侧,同样有堡垒,样式奇怪,作用不明。
只是昨夜无人值守,我等才能越过。”
卢俊义道:“想那贼军能够占据东南半壁,定然有些本事,明日出营打探一番,也好知道虚实。”
吴用道:“不错,正当如此,且派几员大将去城下搦战,胜他几场,也好显得我军威风。”
宋江应下,道:“哪位兄弟……”
“报!”一军士进了营帐,道:“城中有贼军送信来。”
宋江道:“喊进来说话。”
不一刻,叶贵在宋兵押解下走了进来。
看到众将怒目而视,叶贵冷笑道:“两军交战,欲斩来使乎?”
好理直气壮!
众人气势为之一滞,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宋江喝令松绑,问道:“有事便说,无事便滚,等到城破,自有再见之时。”
叶贵活动了胳膊,道:“我乃明国太子府太子詹事叶贵,奉我家太子令,前来传信。
太子殿下有言,战场之上各见本事,成败在天,生死有命。
若是当场阵亡的,那是命歹,只怪自己本事不济,怨不了别人。
失手被擒的,还请善加照料,勿要加害,若是两军都有大将被擒,自可一对一交换。
未知先锋意下如何?”
“哼!”鲁智深冷哼,道:“区区蟊贼,也敢妄言擒我兄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叶贵道:“你等自有好本事,然而,我大明国土都是大风刮来的?”
那是江南宋军太菜!
只是这种话想想可以,说出来就是打朝廷的脸了。
宋江听了,却是沉吟未答。
这种事情,可做不可说,毕竟是容易落人把柄的。
叶贵拱拱手,道:“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在下告辞。”
直到出了营,叶贵才发现后背都汗湿了。
不过,作为金大腿上的忠实挂件,必须有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
讲真,他是真怕宋江一言不合就把她给推出去砍了。
好在一切顺利,不但转达了方天定的意思,还顺便观望了宋军营寨。
叶贵离开,众将纷纷请战,定要灭了贼军威风。
宋江自然同意,便点了大将,准备明日城下搦战。
搦战归搦战,攻城准备也要进行,宋江又点了李云、汤隆、陶宗旺三人监造攻城器具,以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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